只不想刘娘子如今有孕,即是已经成婚,她这般冒然上门,太过失礼,若引她夫家不悦,就不好了。
她道“今日天色不早,上门叨扰,恐给主人带来不便,你留下地址,明日我在登门拜访。”
刘安方就注意到她身后的客栈,想来她是要入住,道“先生,既来了肃州,岂有让先生住客栈的理,若是阿姐知道,定要说我无礼。”
他说着,突然想明白江絮的顾虑,忙解释道“先生,是我忘了说,我姐夫与先生亦是熟人,正是石将军,他若见你,只有高兴的份,哪里会介意。”
江絮不想其中还有这事,可见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她道“娘子与将军乃是天作之合。”
刘娘子闻这话,心中欢喜,脸上忍不住红了起来,嘴上道“都是凑合过日子,我亦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与石将军成婚,说起来,还都多亏了先生,若无先生,我亦无今日的生活。”
“光顾着说我,却不知先生如今怎么样?”
她说话,忍不住看了眼江絮身边的稚儿,生的唇红齿白,圆润可爱,看这年岁,一时有些捉摸不定,不知是江先生什么人?
江絮见状,笑道“阿幽是我在路上捡到的,见他聪慧,才带他一起上路。”
刘幽听江絮提他,与刘娘子行礼道“见过娘子。”
刘娘子见他这乖巧的模样,喜欢的不行,她怀着孕,正是母爱蓬盛时期,忍不住道“这孩子可真乖,叫姨母就好。”
刘幽偏头看了眼江絮,见她点头,才唤了一声,刘娘子听得心软,忙命人寻些吃食糖果来给他,刘幽推拒不得,只好乖巧坐在一侧吃东西,听着江絮与那刘娘子寒暄,他亦不插话。
不多时,院中有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刘娘子顿了下,与江絮道“必定是阿郎回来了。”
她话方落,门帘子被人从外掀开,石凯大步走进来,见江絮,欢喜道“早知先生今日来,我一早就去城门候着了!劳先生久等了!”
江絮见他,许是要做父亲了,比之以往看起来成熟不少,笑道“将军既有如此盛情,下次若是不用骏马开道,我必是不来的。”
石凯嘿嘿一笑,露出些往日的跳脱神色,道“这好说,军中尚有几匹宝马神驹,下次先生来,我用它们来开道,迎先生入城!”
江絮摇头笑道“将军有魄力,只我却担不得,只一匹老马足以。”
“阿郎莫要说大话了,你前脚牵出来,裴将军后脚就要追来了。”刘娘子玩笑道,岔过话来,又道“时候不早,先生该饿了,我已经命人备下饭食,填饱肚子才好说话。”
江絮应道,几人一同往厅中用膳,酒酣微醉之时,石凯道“一直不敢问先生,先生来此,可是有要事?”
刘娘子亦明白这其中的深意,若非石凯对刘家恩情重,以他军户的户籍,她爹未必肯让她嫁进来,并非看不起军户,实在是害怕子孙后代无宁日,若是江先生真能将此事做成,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她亦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想了想,道“先生,你有这份心,足以让天下军户心生感激,成与不成,都非先生所能掌控。”
江絮感激她的体贴,若非她需要石凯帮忙,其实她是不愿将此事告知的,若是能成尚且好说,不能成,希望破灭的滋味,可不好受。
她郑重道“多谢!”
石凯道“先生太客气了,能帮到先生,我夫妻心中十分高兴,原听裴将军说先生如今已经离开燕王府,我还担心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先生有凌云志,我等自愧不如。”
“将军言重了,我亦不过一时兴起,亦不知能做到什么程度,且我离开燕王府,亦非因此事,只如今上京局势复杂,我在其中,未免尴尬,才会离开。”
“先生走的巧,我听闻上京如今不太平,先是燕王殿下遇刺,后还传出太子谋反一事,裴将军都有心请命回京了,幸而后面传出是被人陷害,才免了一场冲突。”石凯喟叹一声,他是经历过当初陆家兄弟之事,想来先生亦是怕自己陷入当初的局面,才离开上京城。
江絮一怔,她离开不过数月,太子与燕王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燕王遇刺一事,背后必定有太子的手笔,那太子谋反,莫非是燕王所为,她道“噢?竟有此事,不知是何人所为?”
石凯道“听说是太子手下一名姓孙的郎将,不满太子将他赶出上京,才动了心思,如今陛下正派了寿王抓他来着!”
孙?江絮立时就想到孙元衡,只她观孙元衡对赵达,忠心耿耿,不似会做出这等事的人,且以赵达的警惕,岂会让人如此简单陷害,莫不是他在自导自演?可又不知他是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