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从城中村走了出去。
从她从半山别墅跑出来的九点,到现在凌晨五点。
她坐了三辆公交车,打了两次计程车,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的路。
南厦市原来这么大。
从城中村走到黄飞鸿酒吧,酒吧门口的保安摇摇头说靳桉没有来过这里;她又去到靳奶奶所在的医院,才在护士的口中得到了靳奶奶早就去世了的消息;然后又去到夜市一条街上靳桉曾经打工过的便利店,便利店卷帘门紧闭,上面贴着“门店转让”的贴纸;又去到两人一起去过的图书馆,凌晨时分,图书馆外空无一人;又去到曾经去玩过的游乐园……
她把这几个月来和靳桉所有待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那些往昔在这些地方发生过的事、说过的话、少年当时的神情同时一遍又一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最后的最后。
早上六点。
遥远的天边翻起了鱼肚白。
温槿下了计程车,走向前方的废弃工厂。
这里不常有人来,但此时工厂外面的地上有一条明显的摩托车轮留下的车印。
她记得这里。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靳桉把她带来了这里,和她一起燃放了烟花,两人互相表达了对彼此的心意,靳桉在她额角落下炙热虔诚的轻吻。
她给他说曾经梦到过这里,少年笑了笑,说可能是巧合。
城郊旷野寂静无人,唯余风声。
温槿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走进了废弃工厂内。
熹微的天光透过无顶的工厂上方照进来。
那个她梦见了很多次的角落,此时静静放着一个纸箱。
借着不算明亮的天光,温槿看清了放在纸箱上的东西。
一张十多年前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