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很久过后才慢慢回过来一句:“嗯。”
殡仪馆外的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高高的烟囱开始冒起了烟,轰的一声,带走她在这世间许多的羁绊。
她蓦地想起,自己初来京城的那一年,再次遇见他,好像也是这样的季节,也是这样的下雪天。
那一年,华府宴烈烈红枫,孟聿峥正如骄阳张狂,她的父亲归远山也尚且意气风发。而如今,一个抱负空空夭折,一个与她天人永隔。
也许命运就是混杂无数的遗憾,岁月的洪流卷着无数个普通的个体跌撞前行。
有的人在黎明前倒下,有的人在迎来天光后赴死。
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溢出一滴热泪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谢谢你这么爱我,但我们——”
“到此为止。”
--
那一夜是迄今为止,归要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归要终于有空回了一趟柏熙府。
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同沐浴着一场悲切沉痛的梦境,送走一个人的流程如此简单,快得直到这一刻她也觉得不太真实。
开门进去的时候,她意外地看见沙发阴翳处坐了一个人。
满室烟味儿,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落满烟蒂,不知道这一夜抽了多少。
她顿在玄关,没有动。
他也坐在那里,没有如往常一般向她走过来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