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胡芦回到了剑宗之中,似乎是因为抱着方寸在门口坐了太久,此时依旧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剑坐在门口台阶上。
普通的人间台阶,先前被鼠鼠一竹篙打碎过,虽然后来担心被丛刃责怪的张小鱼很是认真地修缮了一番,但是还是有些怪异。
毕竟只是翻了过来,而不是重新去山里找些石头打磨一番。
所以胡芦坐着总觉得有些怪异,好像有些晃晃悠悠的样子。
于是不安地扭动着屁股。
门房里有些师兄们正在打牌。
胡芦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参与不进去了。
难道是因为得知自己要当剑宗宗主了,所以开始下意识地立人设了?
胡芦坐在台阶上一面扭着屁股一面想着。
但这确实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毕竟剑宗之主便代表了整个人间剑宗的颜面。
往大了说,不止是整个南衣城,甚至包括整个南方的所有剑宗的颜面。
你像丛刃,人家以前是啥,高冷忧郁的小少年,哪怕在黄粱被某个拿刀地打得吐血而回,也照样不改死性。
但是当了宗主之后,就懒了起来。成天趴在桥上睡觉。
胡芦想到这里,觉得宗主人设的第一点便是要懒,懒到一天睡十二个时辰,酱油倒了都不扶那种。
一面点着头,一面走进了门房里,在里面拿了块木板,又从已经被闲置下来的火炉里翻了块木炭,又走回了门口台阶上,歪歪扭扭地握着木炭在木板上写下了懒字。
然后又歪着头,继续想着。
还有什么?
还要很强,强到世人都宁愿他睡觉的那种。
胡芦想着这一点,又有些犹豫。
强虽然也是人设,但是这不是能够随随便便达成的。
所以他在木板上写了个强字,又打了个问号。
然后又觉得如果不够强的话,好像也懒不起来。
于是又把懒字也打了个问号。
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胡芦很是惆怅。
如果自己有小鱼师兄那么高的天赋就好了。
再不济,怀风师兄也行。
胡芦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怀风师兄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当宗主。
偏偏师父还同意了。
主打的就是一手随意?
胡芦愁眉苦脸地坐着,把木板放在了一旁,看着有些歪歪斜斜的门口石阶,又想起了自己被鼠鼠拿着竹篙一顿暴揍的事情。
虽然自己当时是留了手。
但是放眼人间,谁家宗主年纪轻轻的,就受过这种委屈?
胡芦叹息了一声,抱着剑拿起木板站了起来。
走进门房里,将木板放了回去,一旁的某个师兄转头看了一眼木板上写的东西,看着胡芦很是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诋毁师父吗?”
“......”胡芦光速摇头,很是诚恳地解释道,“我是在想如果以后当了宗主,应该立一个怎样的人设。”
“......”这番话给那个师兄也整无语了。
二人站在门房角落研究着那块木板。
这个叫江河海的师兄却也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好像剑宗三代宗主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一直到第四代还这样,人间会不会审美疲劳?”
江河海很是认真的说着。
胡芦歪头想了想,好像确实很有道理。
“但是好像我们这种混迹在世人里的修行者,除了懒,也没啥事做吧。”
江河海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因为你还太小了,哪怕真的去南衣城找事做,他们也不敢要你,大风历五百年的时候,神河就颁布了大风少年法,里面很明确地规定了,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不允许任何形式被雇佣。”
胡芦听得一愣一愣的,神河不是天下三剑吗?
还关注这种事的吗?
想着又有些好奇,看着江河海问道:“那为啥一定是十五岁一下,十四岁以下不行吗?”
江河海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大概是三十而立,十五半蹲吧。”
“......”
江河海继续说道:“所以你看我们,不久经常在人间干些乱七八糟的事吗?”
这一点胡芦确实知道。
南衣城也都知道。
或许人间都知道。
可能给你送菜的是剑宗弟子,给你端茶的也是剑宗弟子。
所以很多年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很少有人在南衣城装逼。
毕竟一不小心就装到了人间剑宗头上。
“所以我有个想法。”江河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闪烁着光芒。
“什么想法。”胡芦好奇地看着他。
“你可以在人间开一家麻将馆,或者直接把人间剑宗改成一个麻将馆......”
胡芦没有听完,扭头就走。
胡芦虽然也打牌,但是终究牌瘾还是没有张小鱼与这些师兄们大,换成他们来的话,可能还真干得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来。
毕竟现在人间剑宗真的和一个牌馆没什么区别了,唯一还有点剑宗样子的是,一般世人都不太敢进来打牌。
不过那样好像确实也可以?
反正剑宗园林,闲着也是闲着,改成牌馆,还可以创造很多收入,师兄们也就不用出门去找事做了?说不定可以在南衣城人手几套房子,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
胡芦想着想着便疯狂地摇着脑袋。
不行不行。
会被师父打死的。
胡芦觉得江河海师兄简直罪大恶极。
给自己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年打开了一扇欲念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