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浮一小白与浮一大白之事

乐朝天抱着箜篌路过某处坪外灌木丛的时候,还咳嗽了两声。

“师弟着凉了?”南岛看着他问道。

乐朝天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喉咙有些不舒服。”

南岛也没有再问。

从那处灌木丛走过去之后,这才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丛后钻了出来。

“你看我就说乐师弟不可能是岭南别的剑宗派来挖墙脚的吧。”

这是伍大龙的声音。

“我只是想万一呢?”

陆小小的忧患意识很是到位。

南岛在不远处一头汗水,看向一旁的乐朝天,这个很是温和的年轻人只是笑着。

二人也没有再管,穿过小道往更远处而去。

一直走了许久,南岛才看见了小道尽头的那处小池子——大约六尺左右,很是清澈。

四周是一片空地,有许多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灰色庭院灯——也许是捡来的,破破旧旧的,还形制各异,零散地摆在空地四周。

有个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像另一个庭院灯一样,披散着白发的老头子正在池边蹲着,幽幽的庭院灯照在脸上看起来很是吓人。

最吓人的还是他正在念念有词。

“剑啊剑啊,你们去哪里了啊?”

南岛看见这一幕便沉默了下来。

难怪连自己的弟子都会叫他老疯子。

“师父。”乐朝天这会倒是客客气气的了。“南师兄回来了。”

老头子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在池边站定之后,嘿嘿笑着,像是看着宝贝一样的看着南岛。

“好啊好啊,那些剑没回来,这柄剑回来了就好。”

南岛看着这一幕,沉默良久,说道:“我可以说我是来辞行的吗?”

老头子此时倒是大手一挥,颇有气势地说道:“不准!”

乐朝天笑呵呵的说道:“师父你不用激动,师兄肯定是开玩笑的。”

老头子瞪了乐朝天一眼,说道:“什么师兄?那是你师伯!”

“?”南岛一脸懵逼。

老头子殷切地走了上来,紧握着南岛那只没撑伞的手,很是诚恳地说道:“南师兄,剑宗之希望,全在你一人身上了。”

南岛本想直接扭头就走,但是想起自己是被陆小小救回来的——虽然这个动不动就揍伍师兄的师姐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南岛还是能够从当时自己落下城头时见到的那些画面猜到许多。

更重要的是,陆小小的境界跌落了。

所以南岛沉默了很久,开口说道:“好。”

倒也没否认老头子那一句师兄。

反正这老小子看起来疯言疯语的,随他去吧。

“我先带师兄回去了。”乐朝天也没有理会老头子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手托住箜篌一手拉着南岛就往外面走。

二人匆匆离开了这里。

老头子倒是没有再会池边蹲着,反倒是疑惑地盯着南岛身后的那柄鹦鹉洲。

嘿,这剑怎么他娘的越看越眼熟?

......

南岛随着乐朝天重新走在了那条幽静的小道上。

“老头子姓何,这是伍师兄之前和我说的,当然叫什么就不知道了,但应该不会叫何必平。”

乐朝天抱着箜篌很是闲适地走着,一面随意地和南岛说着这些东西。

“为什么不会叫何必平?”南岛撑着伞,看着道旁已经带了许多枯黄叶子的树,问道。

乐朝天笑着说道:“因为像这样一个成天蹲在池边,只想着剑来剑去的老头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意难平的事。”

意难平,何必平。

南岛想了想说道:“那些剑一去不回,难道不是意难平?”

乐朝天随手拨着琴弦,说道:“那其实说起来也许更像一种追求?从未有过希冀的东西,自然不会存在什么意难平的事。”

南岛看着乐朝天,说道:“那师弟有吗?”

乐朝天笑着摇着头,说道:“自然没有。”

“我以为你这样热爱曲乐,却总是被人妒忌,难免会有一些。”

乐朝天停了下来,看着道旁满山夜色秋风,轻声笑道:“曲高和寡,不被理解是正常的正确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他们理解我。”

南岛撑着伞静静地看着乐朝天,倒也颇有些敬佩的说道:“师弟确实看得开。”

乐朝天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师兄应当是学过剑的?”乐朝天边走边说着。

南岛回头看着身后的两柄剑,这才发现自己依旧忘了把鹦鹉洲从剑鞘里拔出来。

想了想,算了,反正都是自家师兄弟,看着蠢就蠢吧。

南岛转回头来,看着乐朝天背后的那柄丑剑,想了想说道:“杂七杂八的学过一些,师弟开始学剑了没有?”

乐朝天笑着说道:“还没有,老头子天天念叨着剑啊剑啊,伍师兄

他们又天天守着你,只给我临时打了一把破剑,平日里闲暇之余乱舞了两下而已。”

南岛沉默了少许,说道:“也许我可以教教你?但其实我剑也学得一般,学得迷迷糊糊,有人教过我好几剑,但啥也没学透彻。”

乐朝天倒是很开心,回头看着南岛笑着说道:“好啊,有的学总比没的学好。”

南岛倒是有些好奇与乐朝天的这般兴致,疑惑地问道:“师弟这么想学剑做什么?”

乐朝天笑着说道:“学了剑之后,背着剑走在人间弹曲子,总能让一些心有不满的人收敛一些。”

“原来师弟还是在意的。”

“自然是的,不期望归不期望,但是他们吵起来还是很烦的。”

南岛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