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可以说是尽兴了。
烫完了白菜,三人又开始消灭着那些粉条。
吃得异常满足。
修行者虽然可以不用吃饭。
但是口腹之欲该满足还是得满足。
伍大龙擦着嘴,看着在楼外廊道上坐下的乐朝天,笑着说道:“接下来你应该要讲故事了。”
乐朝天抱着剑坐在廊道上,吹着秋风说道:“是的。”
伍大龙与南岛于是也坐了出来。
满山秋风,无边落叶。
“故事要从这里讲起。”
“那是北方的某个冬天。”乐朝天笑呵呵的说道。“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把我们都封在了山里,于是我们便缩在了房间里,一面烤着炉火,一面烫着火锅。也是没有什么吃的,于是只能吃粉条烫白菜。听着外面的风雪呼啸,吃了好多天的白菜火锅。”
乐朝天散漫也简单地说道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伍大龙愣了愣,问道:“后来呢?”
乐朝天低下头来,弹着怀里的剑,轻声笑着说道:“没有了。”
“......”
秋风里赤着上身的男人和撑着伞的少年都有些无语。
“这算啥故事啊。”伍大龙说道。
“那是我的少年时候,那时也许十一岁,也许十岁,或者更小,我不太记得了。”乐朝天笑着说道,“这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很好的故事,只是记忆里的一个画面——呼啸的风雪,满屋的炉火,还有热气腾腾的火锅。”
“很是简单的东西,却让我记了很多年。大概这便是岁月宏伟的力量?”乐朝天笑着说道。
“那你所说的我们是谁?”南岛看着乐朝天问道。
“我们就是我们,可以是我和其他人,也可以是我和师兄们。”乐朝天看着南岛说道。“这个故事里的们字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和我的记忆里的那场火锅。”
南岛依旧有些不能理解,伍大龙这个三十五岁的老男人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拍着乐朝天的肩膀笑着说道:“那确实是很好的东西了。”
乐朝天轻声笑着。
三人在小楼廊道又吹了许久的秋风。
“师兄的小白菜也种得不容易。”乐朝天笑着站了起来,把胡芦和剑一起挂在腰间,向着楼下走去,“冬天的时候再吃一顿吧。”
“好。”伍大龙笑着说道。
乐朝天走下楼去,伍大龙和南岛收拾着吃完火锅的残留。
师弟自然有师弟的好处。
于是楼下小道上传来了一阵弹剑的曲声,还有一个声音温和的青年正在唱着的曲词。
“芦叶满汀州,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南岛握着一块抹布走到楼外,探出头去。
乐朝天正弹着剑,边走边唱着。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
南岛看见乐朝天似乎知道自己在看一般,抬起头笑着看上楼来。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乐朝天放下剑去,剑与胡芦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尾声一般。
“师兄,明天见。”
乐朝天笑着说道,低下头去,向着他的那栋小楼而去。
南岛握着抹布轻声笑着看着乐朝天,说道:“好的。”
这个师弟,还真是个妙人啊。
南岛如是想着。
......
南岛在当晚做了一个梦。
梦见很多年后,自己和一些陌生的人们坐在某场风雪里,吃着火锅。
依旧是白菜粉条。
自己好像吃得很是开心。
又好像吃得很是惆怅。
也许是少了那样一个紧握着筷子,等待着白菜烫好的眸光发亮的师弟?
于是南岛离座而去,却又听见风雪里有人在唱着。
芦叶满汀洲......
南岛倚着二楼的护栏醒来的时候,倒也有些惆怅的情绪。
天色已经很是清明。
陆小小和乐朝天正在楼下道旁坐着,应该是在讨论着峡谷那栋小楼的事。
伍大龙应该去忙别的去了。
南岛撑着伞走了下去。
便听见乐朝天在给陆小小说着自己的要求。
“要有一个空阔的楼阁,四面来风,也可以做一些活动的门,平日里坐在那里弹琴,也可以在大风大雪的时候,把门关上,开开心心地烤着炉子烫火锅。”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火锅来?”
“因为昨晚我们在吃小白菜火锅。”
“!”陆小小哀怨地看着乐朝天,还有走过来的南岛。
“你们吃火锅居然不叫我?”
乐朝天笑着一拍脑袋,说道:“不好意思,昨晚忘记了,下次一定记得叫师姐,师姐不来,我们谁都不动筷子。”
“要是忘了,我就告诉老头子,你们偷偷吃小白菜。”陆小小愤愤地说道。
“哈哈哈,师父已经说了,我们可以随便吃小白菜了。”
开玩笑,南岛所带来的小白菜自由当然不是虚的。
“......”
陆小小和乐朝天说了一阵,又拉着南岛向着落枫峡谷而去。
三人在谷口边规划了好一阵,伍大龙才带了许多东西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