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二转头看向一旁的师叔,说道:“师叔怎么确定?”
南岛歪头想了想,说道:“因为今晚我和他对视了好几次了。”
陆小二默然无语。
过了许久,这个小少年才放松了一些,说道:“师叔就不怕吗?”
南岛平静地说道:“不怕。”
“为什么?”
“因为他是闻风境。”
道理在我的剑上而不是在他的剑上,自然不怕什么。
陆小二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带着剑在街头安静地走着天狱吏,也许是多了一个目光的原因,天狱吏再次抬起了头来,向着这处客栈的窗边看了过来。
可惜依旧只看见了那个撑着伞坐在窗边的奇怪的岭南剑修。
陆小二反应很是迅速地缩回了头去。
“他这样怎么找得到?”
陆小二缩回了头,很是不解的问道。
南岛诚恳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那师叔怎么知道他是在找人?”
南岛缓缓说道:“一个天狱的人,大半夜不睡觉,在夜雨里晃悠,应该不可能是在捡钱。”
所以只能是在找人。
那个天狱吏大概也是走累了,拄着剑,在一处街沿边停了下来。
“他要听风声了。”
南岛轻声说道。
陆小二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听,听什么?”
“听谁辗转反侧,听谁彻夜难眠。”
陆小二深吸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说道:“这么说起来,难道我是十二楼的人?”
南岛很是认真地说道:“不知道。”
十二楼的人只能知道是的,而不能知道不是的。
所谓证存不证伪之理便是如此。
陆小二决定抱着剑回床上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的小少年依旧辗转反侧。
虽然出来的时候说的诚诚恳恳信誓旦旦。
离开峡谷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少年春衫。
但是走在了路上的时候,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甚至还没有真正走出凤栖岭的范围,小少年便已经被愁苦包围了。
希望明天下场雪。
希望自己不是十二楼的人。
陆小二渐渐有了困意,胡乱地想着,便睡了过去。
看样子,确实不是十二楼的人。
南岛很确定自己是的,所以很是淡定地坐在那里看着夜雨中的那个天狱吏。
只不过南岛的心思并不在那人身上,所以看了没多久,便又看向了镇尾。
以前的时候,他确实不是很能理解,那样一个南衣
城里打牌的剑宗,怎么会是当今人间声名最盛的剑宗。
但是现在大概深有体会了。
鬼知道除了那个镇尾的七老八十的老剑修,后面还有多少剑宗弟子在等着自己?
南岛自然也有些愁绪。
如果是以往的话,他大概也会愁眉不展。
但是现在不行。
毕竟师叔要有师叔的样子。
一直到听见了身后小少年沉稳的呼吸声,南岛才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皱着眉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面对着那样一个剑修,愁苦的自然不止是陆小二。
再回过头的时候,那个天狱吏已经向着小镇某处走去了。
而后渐渐消失在了夜雨之中,没有再出现。
南岛倒是有些好奇。
莫非这个镇子里,真的便有一个十二楼的人?
天狱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镇子也不知道是归属于山月城天狱还是白鹿城天狱。
但总之不会是南衣城天狱。
倘若是南衣城。
那个天狱吏便会毫不犹豫地过来找自己了。
南岛却是蓦然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在南衣城中大闹一场,天狱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南衣城天狱,是否也已经有人正在路上了?
南岛想起了狄千钧,也想起了西门。
相比于后者,南岛对于前者的印象更为深刻。
不止是因为那是南方调度使。
更是因为那种阴郁的神色。
就像当初初入南衣城时,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一般。
那身黑袍像是夜色一样。
南岛沉默了许久,从身后取下了那两柄剑,放在了膝头。
得益于岭南封山之事。
大概南衣城天狱的动作,会迟上许多。
南岛安静地坐在窗前,给了自己一个期限。
倘若明晚还没有下雪。
那便不等了。
离开了岭南,他自然便没有了退路,只能向前而去。
神海里的桃花大概也明白许多东西。
很是安静地坐在那一角风雪草庐前,吞吐着神海之中的天地元气,恢复着伤势。
一夜细雨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