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三来了兴致。
“所以冥河真的被打烂过吗?”
乐朝天很是笃定地点点头。
尽管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但是青天道曾经所持有的《人世补录集中便记载过道圣自己的亲笔。
李缺一枯守冥河数十年,自然便是因为冥河被槐帝打烂了。
“那么天真的被剑圣破了吗?”
乐朝天摇了摇头。
“这个我不知道。”
陆小三好奇地说道:“这个怎么不知道呢?”
乐朝天轻声说道:“因为冥河就在人间,离人间不过两千多丈,但是天太高了,比磨剑崖都要高得多,人间没有人去过,自然便不知道当年的事,人间唯一有记载的,就是当年青衣离开人间之后,整个人间都陷入了大雪之中。”
陆小三看着自家师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师叔的神色里,突然多了许多悲伤之意。
而后他便看见乐朝天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天空。
“听说,那是人间悲泣的模样。”
往日里嘻嘻哈哈的陆小三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玩了半天手指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沉默的人突然很悲伤与快乐朝天的人突然很悲伤,自然是意味不同的。
不过很快乐朝天便收敛了那种情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以修行界历来,便遵循着两大约束——不欺人间年少与礼人间。”
“前者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函谷观崛起时期,而后者,是在当年槐帝之事之后。”
“上者循礼守节,下者方能安居乐业,人间整体高度,才会不断地向上而去。”
陆小三突然发现乐朝天好像离开了岭南之后,说的东西自己便渐渐听不懂起来了。
字是认识的。
只是十二岁的小少年,未必能够真正理解其中的意思。
毕竟他又不是自家师兄。
小少年好奇了一阵,于是便被乐朝天的话语弄得头疼了起来,抬手就取下了乐朝天腰间的那个葫芦丝,抱在手里仰着头胡乱地吹着。
乐朝天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一眼便让人觉得极富有生命力的少年。
陆小三显然是很满意自己吹得那些完全不成调的东西。
但生命的意义自然是各有其调。
“人生交契无老少,论心何必先同调。”
乐朝天转过头去,却是微微笑着看着远方人间山风春雨说了这样一句话。
陆小三放下葫芦丝,疑惑地看着乐朝天说道:“师叔说什么?”
乐朝天轻声笑道:“没什么,夸你是个好少年。”
陆小三得意笑着。
我陆小三自然是人间顶好的小少年。
二人在山雨过后的人间小道上很是闲适地走着。
“师叔。”
“嗯?”
“我们要去哪里?”
“我想去看海。”
“好。”
“但是师叔你不是说有些事要做吗?”
“事有轻重缓急。”
乐朝天在小道上摘了一朵山花放在手中。
“看人间是最重要的。”
“有钱也是很重要的。”
陆小三看着自己这个人间极富有的师叔,补充道。
......
听风吟并不知道那样一个一百多年前的剑宗师姐身在何处。
所以南德曲用了很久,才在人间某个小镇子里得到了一些可能是自家师姐的消息。
这使得他不得不往回走去。
然后在某片竹林边,看见了一个坐在舟头,很是安静的道人。
“缺一门的....师兄?”
三十五岁的老男人南德曲不得不承认,这个小舟上的人虽然很年轻,但是境界远比自己高。
所以那一身师兄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叫得
很是干脆。
叶逐流在舟头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活得像个世人一样的剑修。
人间剑宗的剑修有时候其实并不好认。
尤其是当他们没有带剑的时候。
缺一门的人也并不好认——毕竟世人真的没有见过缺一门的人,想认也没法认。
然而南德曲还是敏锐地从叶逐流身上的那种玄妙却也超然洒脱的道韵看出了他的身份。
叶逐流并没有看出来。
但是他知道。
此时面对着这个未入大道的剑宗弟子,叶逐流倒也没有多少讶异,只是平静地点点头,而后向着竹林深处看了一眼。
“你师姐在里面。”
南德曲对于这种颇有些长辈意味的话语深感古怪。
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缺一门神神叨叨。
说了一声多谢之后,南德曲便沿着那条被钓鱼佬踩出来的小道而去。
南德曲一路走到那处山崖清潭边的时候,谢春雪正一袭白衣,抱着那柄阳春之剑,在.....
扯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