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小离开之后,这个剑修依旧安静的在那里喝着酒。
当然,他没有要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爱吃面。
程露最爱什么,当然是别吃别吃。
黑袍剑修在那里喝了很久的酒,而后将两柄剑重新背在了身后,在暮色昏沉的时候,走出了镇子。
沿着小镇向着西面而去,数山重叠,在四月里一片青翠之色。
这里离流云剑宗不算近,但是也不算远。
程露便背着剑在暮色里安静的走着。
又是可以遇见一些背着行囊往北而去的人们——毕竟南方一时半会是安定不下来了,自然不如北去。
程露亦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与他们交错着走了过去。
大概也会有人停了下来,好奇的看一眼这个剑修,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一个剑修这般安宁的走着,是为了什么事。
程露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没有在穿过了山河观的围堵之后,在上山的路上被那个师叔拦下来。
就像一直便在人间。
有时修行一下,有时便四处闲走一样。
某个伞下少年当初的那种遐想依旧有着意义——空雨之后,剑修行于青山之间,不知要往何处去。
虽然最近南方并没有下雨,这一片青山之中也没有那种雨后的空灵意味。
只是暮光涂染人间,苍翠里带着许多金色。
程露一直走了许久,前方终于有了一些石板小道,道上有些剑痕,大概便是某些剑修走在上面的时候,随手用剑乱舞着留下的痕迹。
石道边缘有些苔痕,一看便少有人来往。
程露沿着石道走了许久,终于在前方看见一处并不算很高的山。
山中隐约有些人声,还有一些青白色建筑。
当然,还有剑鸣。
这是最具有南方风味的山。
因为山里有着某个流云山脉剑修群落的剑宗。
程露走上山去,越过了无人看守的山门,而后在一处垂柳剑坪之上停了下来,找了一处石台在那里拄着剑坐了下来。
一个这样的剑修的到来,自然不可能不被人注意。
很快剑宗里的剑修们便赶了过来。
当先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剑修,小道境左右,流云剑宗周边剑宗里的剑修,自然都是束袖绑腿,很难有人间某些剑意之修的那种飘然之感。
黑衣短发剑修,在流云山脉附近,自然不用多想。
是以那名剑修乍一见面,便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程师兄。”
程露与此人不熟,所以很是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我想找一个人。”
那名剑修疑惑的问道:“谁?”
程露抬起头,看着天空,轻声说道:“一个南衣城来的人。”
那名也许是宗主也许是门中长老之类的剑修皱眉长久的思索着。
程露自然不是来为难人的,所以低下头来,看着他认真的补充道。
“他的名字叫苏广。”
......
苏广离开了南衣城后,便背着他的行李一路向北。
最初的时候,自然也到过岭南。
只可惜这个曾经与张小鱼终日混迹于街头打牌的苏少掌柜,并不是很满足于便在岭南停下来。
苏广当初在岭南晃悠了好久,一想到张小鱼这小子毕竟是人间剑宗的,自己如果在岭南混起来了,那还得了,以后岂不是处处被压一头?
于是又晃悠着,穿过了岭南,继续向北而去。
本来这小子打算去东海剑宗的。
毕竟怎么说三大剑修群落之中,也是东海剑宗最厉害。
只可惜东海确实距离南方有些远了。
走过了山月城的时候,苏广便有些累了。
于是就在山月境内,一边走一边开始寻找着一些剑修之地。
最终走到这处镇外青山之中的剑宗附近时,苏广彻底不想走了。
毕竟作为一个常年通宵打牌的人,能够走到这里来,也是他还算年轻。
但凡年纪大一点,这么打牌,人早就垮了。
彼时正好遇上一个背着剑在山下走着的剑修,据说是打算前去南衣城那边看看。
于是苏广便很是不要脸的缠上了他,最后给他整的无奈了,于是将苏广带回了自家剑宗。
这个张小鱼的牌搭子也算是有点天赋的,很是顺利的在这里开始修行,再加上当初跟着张小鱼混,耳濡目染的原因,前期走得倒也不算坎坷,已经是一个见山境剑修。
程露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找上门来的时候,苏广正在后山的溪边淬炼着剑意。
那个带他入门的叫做王书生的闻风境剑修很是忐忑。
毕竟苏广是自己带入门的,现而今那个流云剑宗的四破剑突然便找上了门来,看神色虽然平静,但是总感觉不像什么好事。
是以在得到了剑坪那边的传话之后,这个剑修便很是紧张的抱着剑一路跑到了后山溪边,找到了还在那里静坐养剑的苏广。
“你小子最近有犯什么事吗?”
王书生年纪比苏广大了不少,自然也比程露大了不少,只是毕竟境界实力都相差太远,是以此时站在溪边的时候,倒是满头大汗。
苏广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王书生,想了想,说道:“不道啊,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过山,能犯什么事?怎么了师兄?”
王书生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苏广这小子虽然天赋不算很好,但是很努力很勤勉,听说以前他很喜欢打牌,经常输得一塌糊涂,但是上山之后,倒是一次牌都没有见他打过,日常除了修行,便是修行,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便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