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出去胡传,这是我一个南方的远房堂弟前段时间过来告诉我的。”
众人从善如流地点头如捣蒜。
便是柳青河,都是神色古怪地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站在人群的边缘角落,靠着墙打算听一听那个人知道些什么‘内幕’。
“其实丛刃一直都没有死。”
大约是秉持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想法,那人一开口就镇住了柳青河。
“甚至连当初的丛中笑都没有死,人间剑宗其实骗了所有人,他们会兼修佛门之道,精熟六神通,深谙芥子须弥,在剑宗园林之内,那样一棵千年不败的桃树之上,构建了一处桃花往生佛国......”
那个人口若悬河地在那里说着,大概说到兴起了,有些兴奋之意了,甚至在众人给他让出来的三尺墙角边,手脚并用的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南方的故事,一下子抬手指着天上,说这里便是那样一处佛国,一下子便好像已经走在了那处桃花佛国枝桠之间。
“神女大人别来无恙?”
那人或许是将自己当成了那一个南方三剑,神色肃穆地站在墙边负手而立,好一派孤傲剑修的作态。
而后又换成了一种清冷的神女的模样,清冷里又似乎带着惊意。
“丛刃,你居然还没死?”
‘丛刃’微微抬头,看着眼前那一片大如天穹的桃花,如同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般,理所当然地说道:“丛某候于佛国久矣,神女不来,又岂敢轻易前往冥河?”
‘神女’神色诧异,继而冷笑着说道:“人神相离两千年,世人久不见鬼神,竟以高崖为美,简直荒谬至极。”
‘丛刃’只是平静道:“美与不美,见之方能知之,某却有一剑,自天上来,还请神女观之。”
“于是浩然之剑天上来,斩落佛国桃花,这一剑,却是将神女手中之伞,斩为两半,神女大惊......”
众人正听得起劲,突然便看见那个人好像看见了什么很是惊讶的事情,讪讪的住了嘴。
“神女大惊之后呢?你快说啊!”
一众人在那里催着。
那人只是面露尴尬之意地向着人群角落里那个格外突兀的黑袍身影躬身行了一礼。
“见过狱主大人。”
一众人倒是不知道这个人是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柳青河,还以为他依旧在那里唱大戏,一个个都是一头雾水。
“怎么是见过狱主大人?难道天狱狱主柳青河其实便是丛刃?”
那些路人们很是不解地问着。
只是那人只是面露苦涩地站在那里。
众人或许至此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向了方才那人行礼的方向,果然便看见了微微笑着站在那里,像是大猿窥白花一般的柳青河。
其实美梦与清醒的界限,有时候往往是模糊的。
一如人们真的便将那一句见过狱主大人也当成了故事之中的存在一般。
柳青河倒只是微微笑着,说道:“神女大惊之后呢?”
“......”
柳青河大概确实很闲,闲到居然能够在街边听着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能饶有兴趣地问着之后的故事。
只是柳青河敢问,但是那人却不敢胡说了。
站在那里嗫嚅了少许,眼睛一亮,说道:“之后我也不知道了,我那远房堂弟,那日来了一趟槐都,还未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柳青河挑了挑眉,说道:“你那远房表弟又是如何知道剑宗桃花佛国里的故事的?”
那人至此神色倒是有了一些得意之色。
“因为他便是人间剑宗丛刃宗主的最后一个弟子,胡芦。”
柳青河神色古怪地看向那人,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胡瓜?”
“胡说,狱主大人。”
所以到底是说柳青河在胡说,还是说自己的名字叫做胡说呢?
柳青河也没有问,大概觉得这样一个悬而不决的问题,不问清楚反而更有意思一些,微微笑着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个黑袍狱主还未走出多远,那处墙角边又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你们别走啊,我那堂弟虽然走了,但是也没说他后来没有回来不是嘛。他后来又与我说了神女大惊之后的故事......”
......
柳青河一路在槐都街巷之中穿行而去,却是听见了不少这样的传闻,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这个天狱之主倒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天狱不是镇鬼司,倘若槐都出现了大鬼,还可以插手管一管,但世人要如何去说,自然由着他们去了。
毕竟柳三月是柳青河和神河的私生子这样的遥远,柳青河都没有管一管,自然就更不用说那些关于南方故事的猜测了。
只是有些东西他们确实是没有猜错的。
毕竟槐安在黄粱太一春祭之后,一直保持着极为克制的态度,始终未曾踏足那些神力神光惠泽之地,现而今突然大举调兵,自然容易让世人往着这方面联想而来。
柳青河抬头看向人间天穹,很是唏嘘很是感叹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