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无可饶恕的罪人。

尽管没有杀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凡几。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天下所有的坏人都是如此。清之介又怎么用一句没有杀过人为自己开脱。

平时说着“天下最邪恶的反派”,可当这一刻真的降临,却突然难过起来。

清之介苦笑着,将头抵在了身后的木头上。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少年的身影,手里还未愈合的烫伤又在发痒,他紧紧攥起手心,似乎要将伤疤硬生生从手心抠出一样。

……真痛啊。

心口的位置放置着蘑菇和那份没有交出的文件。

他没有说实话。文件一直藏在安室一号的花盆之中。刚才蹲下身整理蘑菇的时候,他把它塞进了口袋。一旦把它交给琴酒,一切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也会立即被处决。

黑夜慢无声息地吞噬一切。等到车子微微的震动声穿过街道。

清之介知道警报暂时解除。

正如他了解琴酒一样,琴酒也同样知晓一切他的习惯。清之介不能留在这里。

腕上的表依旧在运转,清之介找了个螺丝刀,将手表背后的电池撬开。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某人创作出的可笑的谎言,清之介就是一无所知的楚门。他暂时无法责怪任何一个人。

该感谢波本和苏格兰没有告诉他真相,反而鼓励他继续写小说吗?还是责怪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利落杀掉自己,没有梦想的清酒陨落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可惜,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清之介拥有美好的未来,他能堂堂正正走在日光之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惜梦碎了。

现在他只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在拔掉电池前,他给野崎发了条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