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垚摇摇头。
“自己在房梁上挂了根绳子,就走了,”姥姥似乎是嗤笑了一声,“现在这个年头哪还有人这么自杀的,吃老鼠药都比这稍微正常些。”
徐垚笑不出来。
许久,姥姥似乎是叹了口气,终于说道,“你妈妈她,是真的苦啊……”
徐垚默不作声,心里想着,我知道。
徐垚和楚闻歌一起来到坟前,按照正常的仪式拜了拜,留了点酒,烧了点纸钱,做这一切的时候,楚闻歌也跟着走了一遍流程。
楚闻歌怕他觉得坏了规矩,便说,“放心吧,当初她下葬的时候,我就已经拜过了,那时候的仪式比这还要隆重,你姥姥姥爷允许了的。”
徐垚说我没关心这个。
楚闻歌却又接着说了一句,“说起来,这算是见父母了吧?”
徐垚哭笑不得,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都能开出玩笑。
他们农村埋人没有城里人这么讲究,城里人一般都必须埋在固定的角落,但是山里不同,整座山都可以埋,当然还是要选一选风水什么的。
他妈妈埋的地方很远,也很高,姥姥说,她这一辈子都想往高处走,被那个畜生耽误了,活着实现不了,死了终归要帮她实现一下的。
徐垚在坟前站了好一会儿,楚闻歌也不说一句话,就静静地陪着他站着。
墓碑上只有妈妈的名字和他的名字,没有丈夫的名字,许是姥姥姥爷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到死都不想承认自己的爸爸。
他自己也不想承认。
他那个跑了大半辈子的爸爸,最终都没能见到妻子最后一面,甚至都不知道妻子已经去世,儿子正过着水深火热完全有可能也嗝屁了的生活。
妈,我要是有机会见到他,一定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四周突然有微风,那些正绿意盎然的小苗在风中摇曳起舞,似乎是有人在回答。
徐垚笑了笑,妈,下次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