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世忽然抬起头,死死盯住他,一字一句道:“既然刘陵已死,何必再朝他身上泼水?这天寒地冻的,水落地,冰住的可是人心!”
“伱放肆!”童贯见他语气越来越不尊重,心里当即恼火起来,骂道:“若不是本帅这次看你以往功绩想着拉你一把,杨可世,你岂能再站在这儿?”
杨可世语气当即软了一些,犹豫片刻,“相公于末将有恩,自然谨记,但刘陵已经为国.”
“是不是为国还不一定呢。”
童贯冷笑一声,战马迈动脚步,载着他前进,杨可世讷讷低下头,刚抬手准备牵动缰绳,甲胄底下陡然传来一阵冰凉,却是衣服内衬破了个洞,手肘直接和冰凉的铁甲接触,冻得他哆嗦了一下。
官家的意思是,燕山府至少要保留下来一半。
但不管是横着切一半,还是竖着切一半,都肯定是要死人的。
“杀!”
刘陵抽刀指向前方的时候,脑海里想起的是自己当初死守渔阳,辽兵即将攻上城头,而郭药师那时候带着骑兵从辽军后方大营中穿营而出,径直击溃了整支辽军。
而现在,这一幕又在重新上演,只不过,现在救场的人是他。
平州兵士气疲弱,短时间内其实根本拉不起来,他们不信刘陵,后者在外手头窘迫,也拿不出多少钱粮犒军,最多勉强供应军粮。
但原先属于刘陵的那二千多步卒,此刻看到常胜军在攻城、尤其是看到城墙外那座堆彻的尸山后,刘陵下令后,所有人都如同发了疯一般准备扑上去厮杀。
他们忠于刘陵,是因为后者善待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而现在,他们的家人就很有可能躺在尸山里面。
前军不管不顾地开始前推,刘陵无意控制,而是尽可能地调动另外的平州兵,做好准备在后面接应,就在这时候,哨骑赶到身边,沉声汇报道:“涿州城南面有一支宋军,也朝着那些常胜军去了!”
战场是兵事所在,所以出战前,往往都有一些迷信的说法,比如说风吹断大旗,马车车辕忽然断裂开,都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征兆。
但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友军是宋人更不吉利?
刘陵心里下意识念了声南无量天尊。
“报!”
前军的骑兵不断赶回来,大喊道:“发现一支宋军,已经和常胜军厮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