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立爱坐在刘陵身边,慢慢地替他讲着这些事情,刘陵替他倒了一碗热水,随口问道:“郭药师主力应当都在潞水、高粱河一带,与金人名为对峙,实则互相对应,只怕私下里已经不知道往来多少次。
童贯那个老太监这时候想要夺下易州,岂不是冒着激怒金人的风险?”
“童贯前次伐辽丧师,罪莫大焉,如今幸于大宋皇帝,所以不是他要这般冒失,而是若他没半点功绩做出来,就领着大军出来跑了一趟,那大宋皇帝又何必启用他?”
时立爱喝了口热水,感觉身子暖和了一些,看着刘陵似乎一点都不怕冷,忍不住道:“老夫身子越发沉重,下次怕是不能再和你出来了,这些事,你自己要看得明白,记住,你谁都不能”
他欲言又止,顿了顿,看刘陵抬头看着他,咳嗽了一声,继续道:“除了老夫之外,真的没有人会再替伱想到这些事了,那个蔡靖并非糊涂,他是宋人,可以与你以友论交,但不可能对你推心置腹。”
刘陵冷笑一声。
“没想到你对我这般好,老时头,你有没有什么闺女孙女之类的,许我一个,以后我见你也尊重些。”
“你信不信我,根本不取决于一个妇人。”
时立爱把已经凉透的半碗水泼出去,站起身。
“看天上的日月,终日升起落下便是一个过场。又如同人的一生,不管怎么过,终究是要走一个轮回。可你若是信我,便是旭日将升,不信我,我亦如寒月独明。”
他沉默着,沉浸在自己的意境中,刘陵啐了一口,把枯草叼在嘴里,哼一声,“废那么多话,不就是不想嫁嘛。”
听到马蹄声的时候,遥遥就看见远处腾起一片雪雾,树林空地上的积雪尤其多,一旦踏错容易伤到马腿,所以那几个骑兵隔着老远就跳下来,牵着战马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