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座后等着饭菜送来,赵良嗣看了他一眼,笑道:“听说刘将军夫人有了身孕,本官理应祝贺,只是出来的急,却没来得及带什么礼物。”
刘陵正要开口回答,见赵良嗣解下腰间的那一块玉佩,走过来,轻轻放在刘陵面前。
玉佩的质地很好,应当不是低廉之物,刘陵时常会拿些玉器珍玩送给其他人,眼力也练出来了一点,看得出来是好东西。
“末将,替夫人多谢.”
“此玉先前是一位辽国贵人的玉,所以,还请代为呈递给公主,至于说将军夫人的礼物,本官回去后,会派人送来,补上。”
玉,给公主。
这是赵良嗣的话,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代替宋人。
刘陵的神色没变,但当他抬眼看过来的时候,赵良嗣分明感觉自己身上居然微微有些战栗的感觉。
虎躯一震,纳头便拜,或者释放出杀意,迫使无数人跪地,都像是戏文里为了吹捧才唱出的话,但现实里,当你站在九层高楼上俯瞰,周围没有任何防护,周围高空的风吹来,正常人都会无法控制地害怕。
或者说进入笼子里,和一头饿了很久的老虎面对面站着,大部分人都会从心底感觉到恐惧。
人的威势是可以养的,赵良嗣数年谋臣,身居大宋庙堂而不倒,如今官居高位,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但现在,刘陵平静地看了一眼玉佩,伸出一根手指将玉佩推回,赵良嗣看到这一动作时,不由得气息一滞。
“公主的头面脂粉都由末将供奉,自是不必再送这等东西去伤她的心,赵公,此玉乃是良玉,她生受不得。”
官儿,他没杀过么?
辽人的太后都能一箭杀之,你一个辽人出身的在教我做事?
赵良嗣沉默片刻,收起玉,颔首道:“私自馈赠殿下礼物,是本官孟浪了。”
他回去坐下后,脸上没有半点被拒绝的懊恼,反倒是饶有兴致地问道:“蓟州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朝堂上说的不清不白,刘将军是亲历之人,想来是知道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