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啊。”明明就不怒自威得有吓人!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一个不听话冲冷水澡晚上睡觉还踢被子最后活该感冒的小朋友的气?”牧野没好气地问。

“呃……那个我、我真没踢被子。”栗迟昕讪讪地狡辩道。

牧野微微抬起的眉峰,嘴角轻扬:“哦?需要下次我给你录给你看吗?”

“……”

摇头,疯狂摇头。

“乖,把药喝了就回屋休息。”

牧野起身,抬手摸了摸栗迟昕柔软的发顶。当初那个小不点儿说过,自己每年都要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重大感冒,有时候大感冒赶上期末考试,又是另一种痛苦不堪。虽说今年碰巧赶上比赛期,他怎么也不至于对他那么苛刻。

何况……两人失联之后他本以为关于那个小家伙的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了,可直到遇见栗迟昕,知道他就是当初那个小不点儿,牧野才意识到,那些相处时的点滴回忆,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忘记。

“回回回回屋休息?!是……不让我参加比赛的意思吗?教练让你来跟我说的吗?!”栗迟昕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刚才张扬的眉眼立刻耷拉下来。他委屈地瞪大双眼,气鼓鼓地看着队长。

他是一名职业选手,如果连教练队长都直接让他休息,是不是说明他在这个队里可有可无?

或许是因为在病中,感官和情绪都变得敏感起来,一种无法言明的不安笼罩在心头。

牧野被栗迟昕盯得没辙,这双如同清泓的眼眸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其中,被一种以他为名的水流包裹着,哪怕沉溺窒息也甘愿就此沉沦,希冀着能沉进对方心底。

拿你怎么办呢?这傻孩子……牧野叹气,心里自嘲,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好脾气了?

他敛了神色,附身,蹙眉道:“你现在的状态你自己也清楚。喝药,上楼,多喝热水,休息睡觉,决赛等你。听清了吗?你是需要我喂你,还是需要我抬你上楼?”

栗迟昕嘴张得浑圆,他看牧野一脸认真的模样,怕不是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提溜上楼,连忙仰头灌下感冒药,在一阵苦味中吐着舌头,飞也似地跑回了屋。

栗迟昕前脚刚走,三泰教练后脚就推门进了训练室。

小家伙扭曲的面部表情在眼前一闪而过,王三泰狐疑地看向牧野:“你怎么做到的?不会又开始凶人了吧?这孩子早晨起来还嚷嚷着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当替补呢,真不怕在电脑前牺牲自己啊。你看那小脸通红的……烧退了没?”

“前天就退了,这两天有点反复低烧。”牧野垂下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谁凶了?顶多算吓唬。让他多喝热水好好休息,这都倔了几天了?”

“唉,要不是这次小组抽签你们东哥好不容易欧了一次,和那些强队都没分在同组,也不敢让栗迟昕就这么去休息了。”

早晨分组抽签,ZB战队被分到A组,同组的大多数队伍都是成绩和积分不如他们的新生队伍,强队水平也在中上,对他们小组排名的影响不是太大,晋级决赛的压力远没有其他两组强。

“就怕他硬着头皮拼了,比完赛后劲更大。”牧野不赞成地说道。

三泰认同地点了点头:“哎,不过他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你也知道,栗子他离开LT青训营后在咱们战队里担任正式队员,别看他一天骄傲自恋得不得了,当时那份进不了豪门战队二队的委屈始终在心里藏着呢,怕当替补,怕坐冷板凳看饮水机,哪个职业选手没有这种心情呢?哦……除了你。”

牧野翻了个白眼:“谁说的,我现在也怕,你看关萌天天嚎着要取代我当第一狙击手,说不定等哪天我年龄大了、伤退了,这丫头就能快快乐乐篡位了。”

“她也还浮躁着呢,这两个人要在心态上超越你还需要花些时间的。”三泰教练笑眯眯地说。

“替补也好,冷板凳也好,虽然不在场上比赛,但也有他们自己的职责。从当局者迷里走出来,纵观整场比赛往往能发现更多的问题,个人问题,配合问题,比赛进行时获得的体悟和赛后复盘又是不一样的。”

牧野向外看了一眼正慢腾腾地往训练室走的温笛:“笛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冷板凳上也能走出一代笛皇,说到底还是得看个人悟性。”

“有本事你自己去把这些话给小栗子说了呀?一天就知道摆出一副凶狠狠的模样。”三泰睨了自家后辈一眼,“还是说你等着他自己领悟呢?”

牧野眼中浮上一抹忧心:“我倒是想和他说,可这小不点最近看到我跟猫见了耗子似的躲着,也不知道我招他惹他了,改天我给他深哥打电话问问,别是这孩子青春叛逆期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