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冰仪握紧了拳头,她倒不是因为辈分变大而生气。她一海归大学生,天京伪政府、满洲伪政府情报局的校(佐)官,竟然要去纺织厂当工人!
她也没觉得当工人不好,从前她就是为了工人与农民与旧政府和岛国人做斗争,她打心底里尊敬劳动人民。但这算什么?自己有好好发挥作用与才能吗?她这副年纪,能在工厂做多久?
最后,她还是松开了拳头。
“聂姐,你觉得这工作怎么样啊?厂子离家不算太远,我给你买辆自行车,骑十五分钟就能到。”
“好,就听你安排。”聂冰仪轻声说。
“让我们热烈庆祝聂冰仪同志有了新的工作。现在的她,是一名光荣的纺织厂工人。”
晚餐时分,大家围在圆桌旁鼓掌,眼看着毓殊给聂冰仪戴上一朵红纸扎的小花。
当然,徐知雪是鼓掌最响、笑得最开心的那个。
毓殊是何等麻利,早上帮聂冰仪找到了工作,午饭还没吃,她就把人塞进厂子里。下午的时候,她塞钱让杨婶儿的儿子骑车去镇上收了一台二手的自行车。自个儿则去老黄开的公共商店给聂冰仪买了新饭盒和新布。新布是用来给聂冰仪裁新衣裤的。
聂冰仪笑容礼貌中透着一股尴尬。
“聂姐,新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朱文姝关切。
“还好吧。”聂冰仪说。
“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徐知雪问。
“没有,大家都认真干活。”
“领导有没有表扬你或者批评你?”毓殊问。
“厂长让我加油干。”
聊天聊死了大概就是这样婶儿的。
在酸菜炖粉里找肥肉吃的大伟突然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