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问小孩为什么闯祸,永远是“咋的了”或者“干啥了”。
“我前桌的小娘们儿说咱们家不正常。说我们都是野爹生的。我生气,就把她辫儿绞了。”
“小丫头说话是不干净。那就你动手了?还有嘴巴干净点,什么小娘们儿小娘们儿的。”
“就我和丽云听见了,丽云说两句,说不过,哭了。然后我就动手了。”
“没伤着她?”
“没有,”大伟气鼓鼓的,“小姨,你还有空担心她?她可是说了几位姨的坏话。说正常哪有几个女人住一起的?”
“她才多大点?能说出这话,一准是平时听大人说的。”毓殊支着腰,“那老师削你,你没把事儿缘由说一说?我记得你们班主任人挺不错的,是个明事理的。”
“我没说,我不能让外人瞧咱们家笑话。老师又不打脸,抽几下手心,不疼。”
“让我瞅瞅。”
“你瞅干啥,我让徐姨瞅,她给我上药去。”
毓殊点点男孩脑门儿:“明天我去找你们老师和女孩家长去。哦对了,刚才吃饭前你笑啥?”
“我笑傻姨真傻,像我们班上的闷驴。”
“臭小子,给我放尊敬点,你聂姨可是个厉害的人。”毓殊摸摸兜,里面有一颗硬糖,塞给了大伟。
大伟剥了糖纸,把糖块丢嘴里:“有多厉害啊?”
“当官的,是个副局长,专门和小鬼子对着干的那种。她一个人就能搅黄鬼子好多事。”
“嗨,我还以为你和你一样是军官呢,突突突——”大伟比划着枪,他这么一突突,嘴里的糖喷出来了。
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小姨,小姨捡起糖块,丢到聂冰仪端走的碗里。聂冰仪看见那糖块在碗里蹦跶,忍不住瞪毓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