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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没有感觉到痛苦。
或者说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她已经放弃挣扎了,皮肤已经变得麻木,在这片无声的黑暗之中,连自己的存在也无法感觉到——她感觉不到寒冷,但秦月姝将她带出贫民窟那天就在冬季,一场雨过后,棚子里泥泞且冰冷,卢港的冬天不足以让泥水结冰,当她陷在泥水中,大概就像是现在这样的滋味吧?
“你不该活下去,我本可以不将你带回来的,在垃圾堆里,你和那些孩子一样仰望东区的高楼时,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或许秦月姝说得没错,她本来不该活下去。她的父母身为维什特尔区的管理者,却与黑帮勾结参与毒/品生意,她无知的享受着优渥的生活,脚下却踩着无数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她不该活下去。
“你曾经享受的一切,你的吃穿,你所住的房子,你进入皇家艺术学院学习的资格,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建立在那些人的痛苦之上的。你体会到他们的痛苦了吗?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只是被她父母所害的人所承受痛苦的万分之一而已,充斥着口鼻的铁锈味比贫民窟夏天的气味好接受得多,卢港的夏天,没有任何一缕风会眷顾贫民窟,黏腻的腥臭怎么也带不走,从作呕到接受,她曾经只用了一个夏天的时间——她渴望抓住一缕风,带她从泥泞到天堂。
“‘赎罪’?我的孩子,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你的生命怎么足够洗清这种罪恶?你没有这样的价值,也不配赎罪,你生在那样的家庭中,灵魂早已经不是纯洁无瑕的白纸了,你忘记你的过去了吗?我听说你是学美术的,宝贝,一张被墨汁浸染的纸,哪里还有成为画作的可能呢?”
她反复咀嚼的过去,怎么可能忘记——
“听话,秦淮,我告诉你应该做什么。”
有人比她更不该活着,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