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外边又一个明亮的声音响起:“是本宫来得不巧了,不曾想二位是如此相熟。”
荀旖闻言,又止不住地叹息一声,却还是要依着规矩行礼:“见过殿下。”
满头珠翠、衣着华丽的李琳琅走了进来,看了周浦渊一眼,便又绕到了两人身边,热情地拉过荀旖的手,将她扶了起来。“荀姑娘,今日怎么这样客气,还忽然对本宫行礼了,”她说着,将荀旖拉在了自己身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关切说道,“在本宫面前,不必如此拘谨的。”
“殿下,适可而止吧,没必要。”荀旖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故作亲近的模样,竟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她也不由得感慨起来,这公主的演技还真是可以,竟能忍着对她的嫌恶在周浦渊面前做出这等亲厚模样来……着实可敬可叹。
“适可而止?”李琳琅轻笑,“本宫可从来不知什么是适可而止。”又道:“本宫爱重荀姑娘,这份心意是绝对不会适可而止的。”
荀旖听了,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周浦渊却大为感动:“殿下此言,说得极好。有些事,不需要适可而止。但同样往往是这些事,总是被不测风云搅乱。”
“侯爷这话倒让本宫糊涂了。”李琳琅道。
荀旖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装什么装。”
几人正说着话,只见芷荟走了进来,在李琳琅耳边耳语一番。李琳琅点了点头,又对两人笑道:“晋王哥哥到了,我们一起去迎一下吧。”说罢,她便松开了荀旖的手。
荀旖刚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又被李琳琅挽住了胳膊。她有些无奈,这虞安公主为了不让她和武进侯多接触,还真是放得下身段啊。
几人去迎晋王夫妇,没走多远便迎上了。荀旖看过去,只见晋王李景传身材颀长,但面皮有些发黑,应是太阳下晒多了的缘故。他看起来不苟言笑,眉眼间也略显阴郁。荀旖只看了他一眼,便不愿再看他,又将目光挪在了晋王妃身上。
晋王妃姓张,据说是平民出身,因此这些皇亲国戚一直有些瞧不上她。但荀旖看过去,只见这晋王妃容貌虽不算特别出众,但也算是清丽干净,再加上她身上流露出的温婉的气质,往那一站,她也是端庄优雅,哪里不像一个王妃呢?
只是可惜了,看起来他二人倒不算十分恩爱。晋王妃只是跟在李景传身后默默走着,而自荀旖看到这晋王李景传后,他竟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的王妃。
“晋王哥哥!”李琳琅见了晋王,倒是十分热情,她一把撒开荀旖的手,提着裙角便奔上前去,一把拽过了晋王李景传的手:“小妹来迟了,未能远迎,晋王哥哥莫怪。”说着,又对晋王妃道:“好嫂子,若是我哥哥生我气了,你可得为我美言几句呀。”
晋王妃笑而不语,李景传也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小六就是会撒娇,哪里就能生你的气呢?这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
“是了,是家宴。”李琳琅听了李景传这话,笑得更开心了。她笑着,还回头向荀旖和周浦渊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看把你美的。”荀旖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却还不忘礼数。“见过晋王、晋王妃。”荀旖和周浦渊趁此机会一同行了礼。
“好了,我们快去摘月楼吧,”李琳琅说着,便挽着李景传的胳膊便向前走去,“小妹今日可请了如今长安最有名的南风楼的厨子,据说是粟特人,会一手西域好菜,如今求他做菜的人多了,已是千金难买。今日小妹特意请了他来,我们一起尝尝鲜……父皇都不一定吃过这口味呢。”
晋王李景传只是微微点头,道:“小六有心了。改日我带你去打猎,请你吃野味。”
“我不吃野味。”李琳琅笑着说。
“小六就是挑食,连野味都看不上。”他说着,又扫了一眼这撷芳园,道:“父皇果然最宠小六,不仅早早地赐了府邸,再瞧这园子,又大又精致,比晋王府的好上百倍不止。长安城里,这样的园子也是独一份了。”
“这园子景色的确不错,风水也是请了许多大师瞧过的,”李琳琅说,“那些大师说了,小妹的府邸里有这样的园子,可以永保家宅安宁、亲人和睦……不然,父皇才不会许我在府邸里建这样的园子呢。”
“原来如此。”晋王说。而此时几人边走边说,已到了摘月楼前。
“荀姑娘,”李琳琅又回头看向了荀旖,笑问道,“你觉得我这撷芳园景色如何?”
“景色如画。”荀旖颔首说。
“荀姑娘都说好,那自然是好了,”李琳琅说着,开始引入正题,“早听闻荀姑娘的才名,不知能否请荀姑娘为我这撷芳园赋诗一首,也算是这撷芳园之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