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见了,无奈叹息:“哥,你平日里行事挺果断的,怎么一说到冯姑娘,你便如此纠结犹豫。”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李景修身边,认真问道:“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当真想争这一次吗?”
李景修似乎是想点头,可他看着李琳琅的眼睛,最后还是避开了她的目光。“涵真道长和冯姑娘不过是几面之缘,都在为她奔走……我只觉自惭形秽。”李景修说着,却避开了“争与不争”的问题。
李琳琅听了,自然也明白李景修的心思。她想了一想,又打量着李景修的反应,似乎下定了决心,目光也忽然坚定了些。“哥,我便当你想争这一次了,”她说,“若是你当真想争,便不用顾及着冯姑娘的名声。若是一时的名声受损能换来让她选择的余地,倒也不亏。”
李景修只是问:“她也会这么想吗?”
李琳琅答道:“会的。哥,你放心,这一次我必竭力相助……只要你想争这一次。”可她说着,却又微微蹙眉,眉眼间竟流露出些许苦涩来。“但是,哥哥,”李琳琅说着,好似在自嘲一般地笑了,“有些事,可能,是命中注定、改变不了的。”
“我明白,”李景修垂眼说,“就算我真的毁了婚典,她也不会嫁我……你我都明白的。或许、或许……”
“但也说不准、说不准的!”李琳琅见李景修又生退意,忙急急地说着,企图打断他的念头。“有荀……有涵真道长在,或许可以!试一下,总比不试的好。”李琳琅说。
李景修听了,不由得笑了。他长叹一声,又看向李琳琅,又伸手轻点李琳琅的额头。“你呀,”李景修摇了摇头,“咱们兄妹俩,还真是一家子苦命人。”李景修说着,靠在了书架上,望着不远处随着微风微微摇动的珠帘,说:“我们喜欢的人,都对我们无意。而他们,却又被凑到了一起、赐了婚……上苍仿佛在故意为难我们一般。”
李琳琅闻言,也只是垂了眼。“是啊,”她也靠在了书柜上,睫毛微颤了两下,又轻轻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的确像是在故意为难我们一般。”柔和的日光透过窗子打在她半边侧脸上,她抬眼迎着日光看了过去,眼睛竟有些发红了。
“但即使如此,也要,试一试。”她说。
“多谢。”李景修说。
“哥,你放心,”李琳琅顿了顿,“毁了婚礼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虽然,不一定用得上涵真道长。”她说着,又扭头看向李景修,道:“只要给冯姑娘制造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就可以了吧?”
“不好了!虞安公主府的马车惊了!快闪开!”远远地,这惊恐的喧闹声传入了周浦渊的耳中。他正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喜服。而他的身后,是一顶大红花轿,那里坐着他刚从宁成伯府接出来的新娘。
“虞安公主府?”周浦渊听见这几个字,竟勒住了马,循声望去。可他看不到什么,他只是能听到从街巷另一头传来的马车疾驰之声和路人惊恐的躲避之声。那失控的马车并不在这条街上。
“看规制好像不是公主的车驾……听说那个女冠也出门了?”他听见有人议论说。
周浦渊听了,面色一变,忙回头看去,只见那车驾正从自己身后的路口经过,很明显不是公主的车驾,那规格太小。周浦渊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似乎是想立马调转马头去追那一辆受惊的马车。可他刚提起缰绳,却有一只手忽然挡在了马前,低头一看,只见是他的侍卫余服。
“侯爷,三思。”余服说。
周浦渊面露为难之色,正纠结时,忽听身后的花轿里传出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你不去瞧瞧吗?”
这声音里的怒意几乎就要溢出来来了。周浦渊闻言,忙回头看去,却见他的新娘竟直接打开帘子从花轿里跳了下来,又狠狠地将大红盖头从头上揭掉,不屑地丢在了那高头大马的马蹄边,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来。在这夏日的烈阳下,这新娘子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只愤怒地注视着周浦渊。这里只有周浦渊骑着马,也只有他这个本事去拦车。
“你当真要放任不管吗?”冯晚晚又问了一句。
这无疑是不合礼制的行为,路边凑热闹的人一时都看呆了。周浦渊无疑也看呆了……他记得这张脸。
这不是他的荀姑娘养的那小白脸吗?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那受惊马车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回头一看,只见那马车不知何时绕到了迎亲车队前,正向自己面前疾驰而来——
“荀姑娘!”男女主在此时一同喊着另一个人。
第20章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