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渺却只是轻笑着回答:“也谈不上不好,只是我师尊说,我与旁人不大一样罢了……师兄师姐便上了心,整日要帮我补身体。可我已经长生不老了,就算身体不好,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她说着,打开了酒坛子,一股浓郁的酒香便飘了出来,霎时间盈满了整个宅子。
“天庭的酒,就是不一般。”辛姮心想。
正想着,只见燕渺一挥袖子,变出两只酒樽来,放在了石桌上。她将这两只酒樽斟满,对辛姮道:“说起来,上次去天庭赴宴时,我错过了天庭的宴会,后来又匆匆离去,竟不知这天庭的酒是何等滋味。听师姐说,这酒难得,如今你我各饮一杯,然后再练功吧。”
她说着,把酒樽推到了辛姮面前。那酒倒得很满,被这一推,微微溢出了些许,酒面上也泛起了波澜。“多谢师尊。”辛姮双手拿起酒樽,道了一句。
“谢什么。你是我徒儿,别的事上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这些事上,我可不能亏待了你。”燕渺笑着,将自己手中的酒樽碰在了辛姮的酒樽上,酒樽相撞轻轻地“叮”了一声,然后她便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燕渺很是爽快。辛姮则不然,她顿了一顿,见燕渺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才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可她刚放下酒樽,便听见一旁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是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果真是……好酒……”
辛姮抬头看去,只见燕渺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坐都要坐不稳了。她一惊,连忙看向了面前的酒樽,心中暗道:“一杯就倒,怎么可能?定是这酒中有问题!”吓得她连忙就要运行周天,看自身可有损害。
可她刚要运功,便见燕渺扶着石桌,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就要向外走。辛姮见了,连忙起身拦在了燕渺身前,问:“师尊,去哪?”
“去、去……”燕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辛姮见她如此举止,又觉自己身体并无异样,这才确信燕渺真的是醉酒无疑。眼看着燕渺身形不稳就要摔倒,却还踉踉跄跄地要向外走去,她忙一把扶住了她。可燕渺却一下子没了力气,顺势便向辛姮怀里一栽。辛姮向后一退,却没注意脚后有一块石头,一个不防便被绊倒在地,连带着燕渺砸在她身上。
“真就一杯倒啊!”辛姮倒在地上,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但已经合上了双目的燕渺,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埋怨着。
那酒是烈了些,可也不至于如此吧!旁人是师尊带徒儿练功,练不好还要罚,她可倒好,带着徒儿喝酒,自己还一杯倒了!旁人的师尊事事都要为徒儿着想,这忘尘峰上却全然反过来了,徒儿竟事事都要为师尊操心!
长见识了,真的长见识了。
她正抱怨着,却忽然听见燕渺口中吐出一句话来,虽然声音微弱,但却真真切切地传进了她的耳中。“回家……”她说。
回家?她在想这个吗?
辛姮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燕渺的背,唤了一声:“师尊?”可燕渺已睡熟了。她实在是抵不过这一杯酒的威力。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辛姮轻轻叹了口气。“还好你遇上的是我,若是你落在我家其他人手里,你便有的受了。”辛姮心想着,却见燕渺在自己身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又抱着她、枕在了她胸前,睡得更沉了些。
辛姮不由得身体一僵,又悄悄观察了燕渺一番,确定她已是不省人事了。“我不占你便宜,你却来占我便宜,好没道理。”辛姮心想着,这才放心大胆地扶着燕渺坐了起来,将燕渺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她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便看向了已昏睡过去的燕渺――她这师尊身上实在是有太多谜团了。
身体不好?与旁人不同?
辛姮想着,微微蹙眉,心中又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你自己喝多了,怪不得我。”她想。
乘虚而入做一些别的坏事,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一挥手,便迷晕了正在一旁梳理毛发的九节狼。既然是做坏事,那最好不要有什么目击证人,证狼也不行。
看着面前的燕渺,辛姮手里捏了诀,又闭了眼,手指在自己眼前轻轻一划。再睁开眼时,她眼里的世界便截然不同了。这是一种诊病的法术,名为“观灵”,只是早在几百年前,这法术便因过于耗损灵力而被列为禁术。
但辛姮一如既往地不在意这些,她如今只在意结果。而她看到的结果,是她这辈子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个结果。
燕渺的确与众不同,很不同,几乎可算得上是开天辟地第一人。辛姮见了,不由得一惊,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确认自己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