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在不在这里?”她抬头问那塔尖上的蓝衣姑娘。
“一个将死之人是没资格打听襄宜谷之事的,”蓝衣女子冷着脸说,“我看,你还是先管好你你自己吧。”
说罢,蓝衣女子不知又触动了什么机关,塔上朝向沈瑾白的弩箭忽然全部离弦,直向沈瑾白而来。沈瑾白连忙挥剑阻挡,可那些弩箭劲头太足,比外边寻常民间的箭要好上百倍不止。沈瑾白在经历了这漫长的寻路后又爬上了这高山,体力本就大不如前,一时竟然只能连连后退。那箭是又密又急,竟然让她连一个施展轻功离开的机会都找不到。
但是,她也在这密集的箭矢中发现了一些东西:弩箭全部都是从下面几层射出的。而高处的几层,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莫非下面几层遍布机关,而上面却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沈瑾白心想,“在下面拦住了人,下面的人上不去,上面的人也下不来。只是这机关实在精妙,猜不准究竟还会有什么变化。”
可惜那箭矢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沈瑾白虽然已猜出了这塔大概的构造,却也是无能为力。她现在如今连自保都成问题了。
“非非,这里真的好难,”沈瑾白心想着,因体力不支,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倒,“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该怎么做才能带你出去?”
她心中已然有些绝望了:“是我没用,对不起……我怎么能把你弄丢了?”
想着,沈瑾白心酸不已,眼圈也泛红了。她还有许多话没有对萧非说呢!她本以为她一定可以把萧非带离这里,却没想到襄宜谷的一个机关就难倒了她。
“难道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沈瑾白勉力支撑着,心想。
可她不能放弃!就算希望渺茫,她也要拼死一试!
想着,她似是给自己助威一般,索性直接向塔尖上的蓝衣姑娘高声喊道:“你以为这样的机关就能拦住我吗?”她问着,又顿了一顿,抵挡着那些箭矢:“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救出她来!”
“沈姑娘,还真是执着啊。”
又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沈瑾白认出来了,这是熟人的声音。
箭矢不再从塔中射出。沈瑾白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一个踉跄,又忙稳住自己的脚步,低头寻去。她鬓边碎发早已被汗浸湿了,她眼里尽是红血丝,而体力不支已成了她如今最大的问题。
如陈广峻所说,这些日子她是真没有好好休息,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了一般。
她最终在山石间寻到了那个红衣女子的身影,而她身后还跟着方才的黄衣女子――果然是去搬救兵了。
“你就这样想救她吗?”宫袖说着,已然施展轻功到了沈瑾白面前。
沈瑾白连忙拿剑一挡,做出防备的姿态来。宫袖便叹了一口气,道:“沈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败局已定了。”她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应该见识过我们襄宜谷迷药的威力吧?”
沈瑾白知道她说的不错。襄宜谷的刁钻手段太多,仅凭她一个人,的确无法赢过。
“若要动手,何必多言!”沈瑾白死死地盯着那红衣女子。她现在恨透了这红衣女子,若非她把萧非掳走,后来也不会发生那许多事情,不会留下这许多的遗憾!
她恨不得把这红衣女子千刀万剐。
黄衣女子见沈瑾白如此却笑了,她对宫袖说:“大姐,你看,她现在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呢,果然如传闻一般,她的脾气真的不好。”
宫袖并没有理会这黄衣女子,而是上前一步,对沈瑾白道:“你现在,很想见到萧非,对吗?”
沈瑾白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这红衣女子。只见这红衣女子叹了口气,道:“可惜了,那病秧子中了毒,活不了多久了。”
“你!”沈瑾白登时急了,挥剑便要砍。
宫袖连忙躲闪,向后退了好几步,却又笑了笑,道:“沈姑娘莫急,我还没说完呢。那病秧子中的毒,是有解药的,但是吧,这解药我也不会白给。”宫袖说着,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来,在沈瑾白眼前晃了晃:“这是一味毒药,服下后,半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如果你愿意用你的命换她的命,那我便可以把解药给她,我还可以放她走。一命换一命,你看公平吗?”
沈瑾白看着红衣女子手里的药瓶,一下子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两人能活一个便算奢侈。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得如此窝囊。
想着,沈瑾白抬起了头,将剑入鞘了。“让我见到她,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沈瑾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