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精通医术,又有襄宜谷那些在外人眼里奇奇怪怪的法子,她知道该怎样骗过医生。
郎中给她把了脉,又叹了口气,起身对孟子钟道:“孟掌门,萧姑娘的病奇怪的很,不像是一般的病。她脉象诡异至极,时而平稳,时而又混乱不已。她气息微弱,脸色也发青,多半是不治之症……或者,是襄宜谷对她做了什么……唉,老朽从医数十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脉象呢。”
“这该如何是好?”孟子钟听起来倒十分着急,“那敢问先生,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郎中有些为难:“这,怕是不好说。”
孟子钟和郎中正说着话,萧非突然听见帐篷里又进了一个人。“贤侄,”李州对孟子钟的称呼倒十分亲近,“萧姑娘如何了?”
“见过庄主,不曾想庄主竟亲来探视,”孟子钟先是恭敬有礼地回了一句,又引着李州坐了下来,“先生说,萧姑娘的情况很不好,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说罢,又忙吩咐自己师弟去给李州倒茶。
萧非听见李州说:“一天了,襄宜谷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张钦那孩子已经又去襄宜谷打探消息了,我们和其他几个门派方才也已经商议,只怕是得派人在此日夜巡逻,以防襄宜谷突然偷袭。只是你耽搁在这里,照顾朋友,老夫不放心,便过来瞧一瞧。若是这姑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北斗庄自会相助。毕竟这姑娘,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了。”
孟子钟忙道:“庄主放心,韶云派必然尽力而为。晚辈也代这位朋友,谢过庄主的美意了。”
李州叹了口气,道:“想必是襄宜谷在这姑娘身上动了些手脚,不然,今日冬至,本该是对决的日子,他们却平白无故地把这姑娘送进了我们手里?实在蹊跷。只怕,是襄宜谷设下的圈套。”
孟子钟听起来也是心情沉重:“庄主此言有理。晚辈也一直在猜测,只是现下不能证实。”又道:“这姑娘之前是在韶云派被襄宜谷的人掳走的。襄宜谷实在是胆大妄为,不把我韶云派放在眼里。如今,我韶云派定要一雪前耻,为自己,也为江湖出这一口恶气。”
听起来倒像是在表忠心。萧非心想。
李州微微笑了:“贤侄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放心,我们定能大胜而归。襄宜谷在江湖上无法无天、横行霸道,如今,是要教教襄宜谷江湖的规矩了。”
萧非听见这话,心里对李州这个人便生出了一些厌烦来。“你以为你是谁?”萧非心想,“也配教襄宜谷规矩?”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李州这样的语气了。她很是厌烦这些糟老头子,一个个的都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世间难得的智者,有资格来指点江山。然而呢?他们不过是比别人多吃了几年的饭,脑子里都被菜油给塞住了,除了脸上全是褶子没什么油水之外,剩下哪里都是油水,令人作呕。
反正时候也差不多了,可以结束现阶段的伪装了。
“不要!救命!别过来!别过来!”于是,萧非忽然喊叫起来,声嘶力竭,手也在空中乱抓着,浑身僵直却又控制不住地抽搐,样子诡异不已。然而她眼睛还是紧紧闭着的,看起来就像是做了噩梦一般。
帐篷里两人被她这动静吓了一跳,孟子钟连忙起身来看。萧非感觉孟子钟推了推自己,又在耳边不停地叫着:“萧姑娘?萧姑娘?”
她终于猛然间停了所有的动作,空中乱抓的手也重重地落在了床上。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睛转着眼珠子,做出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来。
“郎中!郎中!”孟子钟急急地叫着,听起来焦急不已。
“唉,我知道你是为了知道季公子的消息才这样着急,我都要被你感动了呢。”萧非心想着,在郎中进帐之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萧姑娘,你醒了,”孟子钟惊喜万分,紧接着第二句便问起了季陵的情况,“你可曾见过季师兄他们?他们去襄宜谷救你和沈姑娘了,他们人在何处?”
萧非只是睁着眼睛,望着上空,微微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眼神空洞,没有把目光聚焦在某一处,看起来憔悴不堪。
“萧姑娘?襄宜谷……”
“啊――”萧非忽然又尖叫起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表情痛苦不堪,在外人看来,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样,“别过来!别过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嘴里混乱地说着这些,手却又开始一个劲儿地捶着自己的头。孟子钟见了,一时着急,连忙把她的手按了下来,对着她耳边大喊:“我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