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住你了。”乔老道说着,猛然腾起。他握着他的桃木剑,忽然化作了一道黑影,夺门而出。他出门时带起了一阵风,又将大殿的门重重带上。大殿内被他控制的姑娘瞬间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崔灵仪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倒下的姑娘,却忽听身前的地砖上也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
“癸娘!”
崔灵仪忙上前一步,跪了下来,将几乎昏倒的癸娘抱进了自己怀里。“残魂就在此处……”癸娘只说了这一句,便再没力气说话了。她的黑眸已然消散,露出原本无神的双目来,眼眶里还赘着猩红的血丝。她肌肤上的血痕又明显了几分,可她双拳紧握,眉头蹙了又蹙,紧咬着下唇,一句话都没多说。
崔灵仪看着她这模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下四寸之处的伤口。她知道,此刻,她最需要的是这个。
于是,崔灵仪腾出了一只手来,摸索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又褪下了半边衣裳,露出了那血淋淋的伤口来。她什么都没说,便轻轻扶着癸娘的头,自己又微微俯下身去,让她的唇,贴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癸娘抬起手来,似乎是想要推开她。可那无力的双手最终还是滑了下来,落在了她腰间,又一把抓住了她的腰带,像是在拉扯着她。崔灵仪轻哼一声,感觉到她正在细细地吮吸舔舐,伤口便越发湿润了几分,方才已稍稍凝住的血又被舌尖攻破,血丝一点一点地被渗入到了那温暖的口中。
“都是你的……我全身上下的血,都是你的。”那一刻,崔灵仪紧紧抱着她,如此想着。
第69章 古刹鸳帷(六)
癸娘再清醒时,已是当天夜里了。
“崔……”癸娘一睁眼,便只叫了这一个字。她还是很虚弱,手上却在不停地摸索着。
崔灵仪见了,忙俯身去拾过她的木杖来,递在了她手里。“在这里。”她说着,只看着癸娘的眼睛。
那时,她本想着喂血给癸娘,却没想到,癸娘在稍稍清醒之后便一把推开了她。“不可以,”癸娘说着,连连后退,又擦了擦自己嘴角沾上的血,“不可以……”
崔灵仪愣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她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拉起来,但她的身体已经在努力地保护自己。眼看着伤口的血又要凝住,她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起来。
而那边,癸娘又昏了过去。崔灵仪默默地将衣服拉回到了肩上,又膝行过去,将癸娘抱在了怀里,等着她醒来。
这一等,便等了一天。
崔灵仪将癸娘扶起来,又拿袖子擦了擦癸娘额上的细汗。癸娘昏睡过去后,也睡得并不安稳。崔灵仪又隐约听见她在睡梦里喃喃:“十……”
十,究竟是什么?这已经不是崔灵仪第一次听到她在梦呓时念这个字了。
崔灵仪没有问,她知道癸娘不会说的。她仅仅是她的同伴,托着叶子而行的水流,她有什么资格问呢?
她们还在大殿里。严家夫妇知道这大殿中出了事,惊惧不已,索性直接让人将这大殿锁了起来,谁都不能进出。崔灵仪还戴着手链,没有力气,竟连破门而出也做不到,只得在这里熬着。至于那昏倒的十一个姑娘,或许因为被控制的后劲儿太大,至今未醒。
“我们……如今该做什么?”崔灵仪问。
癸娘低垂着眼睛,又伸出了手去:“我帮你把手链取下。”
崔灵仪听了,便乖乖伸过了手,引着癸娘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癸娘却笑了:“不是这样。”她说着,又问:“那道士的法器可还在?应是一缕头发。”
崔灵仪有些不好意思,她收回了手,想了一想,又强撑着站起身来,摸黑到了那桌案前,四处摸索了一番。乔老道逃得急,这头发便留在了这里。“在的,”她说,“需要做什么?”
癸娘答道:“扔进火里,烧了便好。”
崔灵仪听了,便又在这桌案上寻着,终于被她找到了一个火折子。她把火折子点开,将头发点了,又扔进了一旁的火里。只听癸娘解释着:“他设下这阵法,只是为了将你们连在一处,炼成法器。如今法器已毁,这手链会慢慢失效,她们也会逐渐苏醒。但她们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要醒来怕是还有些时候。”
“好。”崔灵仪应了一声,又拿着这火折子,点了灯。门外依旧有人影闪动,崔灵仪知道,严家夫妇依旧没放下心来。如今乔老道跑了,癸娘突然到来,屋里的人于严家夫妇而言就是烫手的山芋,这夫妇俩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她们。
“癸娘,”崔灵仪回到癸娘面前,坐了下来,又问,“你……可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