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难听么……”冰夷见小鼋精离开,方才又将陶埙和乐谱拿出来。她稍稍有些气馁,却并没有就此放弃:“若我就此不练,她又会如何想我?我在她眼里,已然是一个狂妄自大的蠢物,如何还能再担上一个失信的罪名?”
想着,冰夷轻轻叹息一声。身为河伯,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水中生灵……即使,她不想如此。
生平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无奈。
无法,她只能偷偷练习。她不敢再将埙放在唇边,只得在心中回忆着旋律,一遍又一遍无声地练习着指法。如此练习了好几日,她总算不再出错了。
“一直没吹过,也不知行不行……”她躺在石床上,抱着陶埙,惴惴不安。
翻来覆去好几次,她才坐起身来。“不管了,且试试。”她想着,从水中一跃而出,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望着滔滔流水,她终于将埙放在唇边,轻轻送气,吹了几句……似乎还能听?
虽不及宓妃之琴音,但比她先前所奏动听多了。
冰夷喜不自胜,她顾不得许多,连忙握着陶埙踏水而去,直到了河洛交接之处。宓妃今日并没有出水,岸边的石头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片竹海,在清风之中簌簌作响。
冰夷见这里没人,也没有急着遣游鱼去请宓妃,只立在岸边,拿起埙来小心地试了试气息。这一次,似乎比方才更稳了些。
她终于放心了些,握着陶埙,回忆着乐谱,又闭了眼睛……沉稳的埙声渐渐飘远,浸入水中,又散入竹林,很快传遍了河洛的每一个角落。
曲毕,她睁开眼,宓妃却仍旧没有出现。冰夷望了望对面,等了许久,直至夕阳斜照,她却依旧不见伊人踪影。
“莫不是,她嫌弃我的埙声?”冰夷垂了眼,又轻声叹息,“也罢,待我再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