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癸娘轻轻应了一声,略一思索,便道,“藤葛累兮,草木枯兮,养之杀之,皆依水兮。敬问……”她说到此处,顿了一顿,道:“后面,便是你要问的话了。”
“多谢癸姐姐!”姜惜容又施一礼。
“宁之,”癸娘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们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好,”崔灵仪点了点头,又对姜惜容道,“那我们便先回屋?”
“辛苦了,”姜惜容说,“二位姐姐早些休息吧。”
崔灵仪闻言,微微颔首一笑,便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她与癸娘,一瘸一瞎,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大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在石床上坐下,崔灵仪轻轻舒了一口气,癸娘则慢慢挪到了内侧,平躺了下来。崔灵仪回头望着癸娘,安静地瞧着她,看着看着便不觉一笑,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了。她正瞧着,忽听癸娘悠悠开口,问道:“宁之,人常常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可若是来不及改了呢?”她问着,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什么样的错呢?”崔灵仪问。
“是无知之错,”癸娘答道,“或许这错于一人而言不算什么,可时间越久,错得便越痛,危害也就越大。再想回首,却连悬崖勒马都来不及了。人已在半空,不停地下坠、下坠、只是下坠……”她说着,略有失神:“不知何时才会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彻底结束对坠亡的恐惧。”
“癸娘,”崔灵仪连忙俯身抱住她,“不要怕。”
“嗯?”癸娘的声音满是疲惫。
“或许,有的时候,我们于这世界而言,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崔灵仪轻声说着,又自嘲地笑了,“说到底,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哪里来的本事影响那许多人?或许,有些事是必定要发生的,于你我都无关,我们只是恰好做了见证者。”
她知道,癸娘心情低沉,定然也受到了老鼋精的话语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