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心中微震,这时才骤然想起,自己还有伤在身。

绝尘道君白润细长的手指蓦然靠近,要查看他的伤势。

他不着痕迹退了一步,恭敬拱手:“我正要回屋疗伤,这点小事不用劳烦师尊。”

师尊犹如皎皎皓月,纤尘不染,不应触碰到自己身上的血污和尘土。

虽然被对方当成了总角稚童,可他早已过了在外面同人打了架,回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朝爹娘哭诉的年纪。

他已经及冠,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进门前都会整理好衣襟,调整好面部表情,强打起精神,神采奕奕地回家告诉父母,今天一切顺利。

一身污浊的狼狈样子,不该被师尊看到,免得脏了谪仙目中无尘的眼。

何况虽没伤到要害,也绝非小伤。流了这么多的血,此刻已经感觉冰冷和僵硬。

再不离开,他的故作从容就没力气再维持下去。

陆续躬身告退,脚步匆匆走向自己居所。

残血滴落,一路血花,在青石板上划出细长红线。又很快渗入岩石,艳红飞速减淡,顷刻之间不留痕迹。

清瘦身影离开后,绝尘道君才再次把目光移到大徒弟身上。

秦时早已低埋下头:“弟子知错,愿受师尊责罚。”

他心中清楚,师尊不会开口叱责他,尤其在夏志这样的“外人”面前,师尊绝不会让他灰头土脸,驳了他的颜面。

绝尘道君微微颔首:“你方才出剑,并非有意伤人。”

是陆续以身为牢,自愿受此一剑,换一瞬反败为胜的契机。

“这次就算了。但是,”绝尘道君嘴角挂笑,霜音冰冷,“下不为例。”

秦时倏然间觉得脖颈间那道即将自愈的伤口又有些灼烧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却是霜刀一般的凛冽寒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