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他的镜子完好归还,再无欠奉了。若再扯出些离愁,往后日子反而徒生牵挂,比方他如今坐在这马上,座下颠颠簸簸,顶上日头苦辣,极是难挨,但想起唐云峥时,嘴角也是带些笑的。
他许久没骑过马,身体萎顿歪斜,面白如纸,嘴上却噙着些笑意,这场面怪异得很,一旁红菱看在眼里,觉得有些悚然。
她勒停了马:“你若觉得身子不适,停一停我们再上路。”
叶璟明回神,费劲挺了挺腰,腰上连骨带肉扯着些筋,叫他疼得皱眉:“走吧,歇不得,一会儿下马腿骨该疼了。”
红菱见他脸色一瞬转沉,只觉得自己一腔好意喂了狗,她鼻子里哼一声,想起唐云峥:“都是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普鲁蛮子如此,你也如此,一开口就叫人生气。”
叶璟明嘲弄瞥了她一眼:“目光短浅、鼠肚鸡肠的人就常会如此,明明自己不把常人不放眼里,转头反还窝了一肚子闷气,这是个病,得治。”
红菱气得扭头给了叶璟明身下的马一鞭子,骏马吃痛,疾跑起来,叶璟明勉力勒住绳缰,仍不免高高起落, 一身白衣跌在尘里,仿佛即刻要散进风中去。
红菱远远瞧着,将乌黑的皮鞭收入腰间,双手抱臂,骄横喊说:“希望你一会儿在擂台上挨打的时候,舌头也能这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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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璟明戴着铁铸冰冷的面具一瘸一拐走进剑盟偏殿的时候,潘阎倨傲倚在座首的软椅里,手里端着一只鎏金莲纹的杯子,不断有弟子上前朝他恭贺敬酒,婀娜的女侍从掩在轻盈帐幔后边,手持玉壶和果脯,应景递上,有阶级低些的男弟子来贺,他摆一摆手,随口抿下杯沿便作回礼。
不像盟会右使,倒有些权势滔天的富贵王爷的样子,随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