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举起手,他怀中大半粉末已尽数抹在方才那人身上,只是今夜大雨,不知还能留下几分痕迹。
刘五望天,长吁短叹,真是冤孽,这被人驱使拿捏的日子几时到得了头。
孙闻斐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蹊跷,一时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他性本多疑,一下回头转了道,往驿站借了辆马车,差车夫重又往与宝佛寺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夜色昏昏,灯火如豆,夜里大雨一直不停,啪啦啪啦接连砸落在马车顶上,车内孙闻斐啜了口烧酒,几杯下肚,酒水辛辣,闹得人心绪不宁。
车夫在前头嘟嘟喃喃:“若不是看在大人出手阔绰的份上,就夜里这气候,小的才不愿意出车咧。”
“话说这大风大雨,山路又黑,大人为何非要上山呢?”
“小人娘子夜里烧了炕,这往返一趟,怕是五更天才回得去了,炕也冷了,大人要不看在小人这凄凉份上,待下了车,再打赏小的一些?”
雨势太大,车夫恐他听不着似的,扯着嗓子喊道:“大人,你可是睡啦?”
孙闻斐揉了揉眉心,不胜其扰。
车夫唠叨了一路,猛地,骏马一声嘶鸣,车轱辘戛然而止,车身重重一晃,停在半山腰上。
孙闻斐一瞬醒过神来,他试探地喊了喊车夫,无人应他,他伸出手,慢慢停在车帘上,仅一念之间,他颈上寒毛倒竖,突然伏低了身子。
一道巨大的弯月般的凌厉刀影,将马车齐齐劈做一半,孙闻斐在滂泼大雨中看见一个模糊的矫健高大的身影。
来人肩扛着偌大镰刀,夜雨中如煞神降世。
那人问:“孙闻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