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搬走后,这里便闲置了下来,一直没人住进去。”
傅宴存说着伸手指了指宅子,程琉青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从前觉得高大的外墙此时掉了不少的砖瓦,墙角也生了杂草,看着既不气派也不威风。
“当时我拿着钱和阿玥坐上了去京城的船,在船上认识了船老大何叔,何叔见我们可怜因此对我很好,还准许我帮着在船上做工。”傅宴存拉着程琉青到树下躲日头,将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到了京城我也没什么可以投靠的人,何叔便让我一直跟着他在船上做事,我也时常在码头搬运东西。前几年旱灾南方一直有动乱,监卫司朔卫也频频南下调查,一来二去何叔也同他们混熟了。”
“我十四岁时何叔便托了人替我买通了关系,让我进了监卫司的初考核,嘱托我得好生表现一定要进去。那段时间日子过得紧张,白天同他们训练,夜里跟着何叔打理船上的事物,倒是练出了些本事。”
说到这里傅宴存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虎口上的手茧,无奈地说道:“在监卫司的时候,一面打听你的消息,一面留意着这宅子里的事情。前几年总算攒够了钱,听闻赵家搬出了这里便想着把这里买下来,说不定还能再遇见你,只是阿玥看上了京城那处宅子,买了后便也没了多余的银钱。”
程琉青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垂眸看了半晌,轻声说道:“我原我以为只有我这几年过得不顺心。”
“其实后来我一直怨恨着你,想着若是当初不帮你那一把,不给你那些银票,是不是母亲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阳光在越过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是从前有些模糊的记忆,也像再见时阴沉的雨天,细雨打湿衣袍后斑驳的水渍。
“因而再次遇见你时我便更怨了。”
程琉青扣住傅宴存的手掌,一步步更靠近他,日光柔和了他的侧脸,将他衬得不像是手染鲜血的狠辣之人,倒觉得气质颇为温润,显得他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
“为什么我救的人过得这样好,而我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无法翻身亦无法反抗,所以我怨恨你,不仅恨你,也恨自己。”
这样灰心的话不仅程琉青说得难受,傅宴存听了也是心疼,他捏了捏程琉青的指尖,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只该恨我便是了,你从未做错些什么,要是真算起来也是当初惹得你心软救了我。”
傅宴存离得他更近些,伸手轻轻揽住程琉青的腰,靠在他耳边说话像是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