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顿了顿,“到了民国,洋酒进入民间,同时人们为了追求更高浓度的酒精含量,采用蒸馏的方法,产出白酒。”
“白酒辣嗓子。”纪方酌说,“还发苦。人们为什么追求又苦又辣的东西?”
师傅笑了笑。
“人间百味,何不一尝。”他忽然一皱眉头,“但是,你小子上哪喝的白酒?你……酒量差成那样,平时偷尝仓库的酒酿,尝完就去吐。别以为我不知道。”
纪方酌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师兄说,酒量都是练出来的。”
“的确有这样的说法。”
老师傅又躺了回去,懒得跟孩子计较。
纪方酌已经成年了,他管不着,也不用管了。
这是一个天生就会从高墙里飞出去的孩子。
哪怕出生折断翅翼,哪怕羽毛未丰,只要他想,他就能飞起,去到灿烂的天光下,成名在望。
“传统封缸酒的市场,就这样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师傅伸出手掌,比划着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如今要是没有列入非遗名录,得到国家支持,也许……再没有你的下下代来传承了。”
“传承……不止是技艺。”
“是记忆,是感情,是我们的文化。”
他笑着,朗声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是这样啊。”*
纪方酌似懂非懂,那时他对师傅充满无限钦佩,下定决心要好好钻研。
可到了二十四岁,他却仍然还未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