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怕什么呀?”韦衡对帐中的官员说,“你们有话不敢说,别人替你们说了,你们还害怕,那胆子未免也太小了。我是室韦人养大的,我伐折罗人与其他室韦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小子杀了不少狂尸,他要一匹马,我没有不给的道理。”
“是、是。”
韦衡问贺兰奢:“你叫贺兰奢,姓贺兰么?”
贺兰奢道:“我姓贺。贺兰家的人死得太多了,家道中衰,所以这姓只剩下了一半,这是一种耻辱,我要时时记得。”
韦衡说:“只记得有什么用?”
“记得,是为了不放过一个仇人。”
“你要复仇。”
“是。”
“复仇……”韦衡的眼神暗了暗,他问贺兰奢:“凭你的身手,你何不博取功名呢?取功马上,你一人就能恢复你家昔日的名声。”
贺兰奢说:“我每次看见我师兄,就知道身在高位,苦处倒是多过快意之处。我和我师兄一样,都出自高门世家,只是我父母和姑姑的运气不好,遇到了不对的人。我记不住父亲、母亲的脸,不知道有父母在身侧是什么感觉,所以我想要的,只是父母罢了——既然我的父母不能回来,那我就要我的仇人像我一样,饱尝这骨肉分离之痛,我要害我父母和姑姑的人的子孙血债血偿!”
“往后你若是复了仇,还有命活着,可以来卢州找我。”韦衡说:“晚上有夜宴,能吃些好东西,我为你添上位置,你可愿意来?”
“我曾听说五品以上的官员在军中沐浴,可以配旋覆花水、澡豆与面脂,我要这个。”
韦衡笑了笑,“何必看五品官用什么,你的野心不妨大一些。”他对身边的人下令:“按我沐浴的规格备温汤,不必按官品取澡豆面脂,一切取最好的,另外取我姨母送我的迦提婆罗草,给他拿去。另为奉玄和他的朋友按同样的规格备上温汤,邀他们参加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