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柏中水,问他:“你到底是谁?”
柏中水微笑了一下,不过眼里没什么笑意。他说:“我掐了郡王的手,郡王拿剑指我,我们两清了。”
荀靖之问柏中水:“二月十六日晚上,你在哪里?”
二月十六日,荀靖之在房安世的府邸里见到了一个影子。
柏中水说:“郡王,我问你答——你若答我,我亦答你。”
“你问。”
“郡王在意我的脸。”
“是。”
“十六日,我那天进宫见了陛下,晚上和崔琬崔大人下了棋。我记得日子,那夜崔大人没想见我,他找一位日本国使者,没遇见对方,却恰好碰到了我,他说十六日的月比十五日更圆,说不愿辜负良夜,邀我与他下棋。郡王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崔大人。”
“我以前没见过你,对吗?”
“自然没见过。郡王说笑了,我们没见过,这再正常不过:郡王在建业的时候不见外人,后来去了郢州,去年年末才又回了建业。我没去过郢州,您当然没见过我。”
“你眼下的痣是生来就有的么?”
“郡王不信?您想听什么样的回答?您想听我说,我不长这个模样,我眼下本来也没有痣。好,郡王,那我把您想听的说给您听:这张脸不是我的,是我偷来的、借来的、抢来的。只是几句话罢了,您还想听什么,我都可以一一说给您听。”
荀靖之掐着自己右手的手心,对柏中水说:“你叫我郡王,那你该对我行跪礼。”
柏中水行跪礼,跪在了地上。
好,他跪下了,轻易跑不掉。
荀靖之将杀生剑的剑尖压在柏中水的肩上,禁止他站起来,柏中水的肩上落了雨,湿了一半。他仔细看着柏中水的脸,越看这张脸,越觉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