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了自己的老师。
卢鸿烈放下印玺,看着盒底的字条、看着那空空的盒子,忽然觉得,秋浦就是这盒子,他围起了崇煦,崇煦消失,帝位空缺——
最终他们都报以对方不仁。
卢鸿烈歪头笑了笑,一边笑一边觉得鼻酸。他拿起崇煦的字条,就好像崇煦还活在他的身边。
他将崇煦逼成了什么样子……
这皇位将他们逼成了什么样子……他们都疯了,权欲熏心,行为癫狂。
师生反目、父子成仇、夫妻形同陌路……崇煦是一个仁厚的好人,后来,他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最后,他亲自抹去了自己的温柔敦厚。
异常残忍。
卢鸿烈是了解学生的老师,崇煦其实也是了解老师的学生,他知道卢鸿烈不会轻易动用传国玉玺。
他猜对了。
卢鸿烈看着空匣,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平生。
他已是篡国之贼。
他将崇煦的字条拿在手里,想起了崇煦在长江边对他说的话。江风吹动崇煦的头发,崇煦偏头问他:“老师啊,你觉得自己的私心和裴忠侯相比,是多还是少呢?”
裴弥纶。
是多吧,多太多了。裴弥纶为裴家,他为江表门阀。
如何留得体面呢。卢鸿烈失魂落魄地从宫殿中走了出去,太阳刺目,他摸着手里的崇煦的字条。
崇煦……
在殿外等待卢鸿烈的江表朝臣叫卢鸿烈“录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