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芒章愣了愣,约莫想到了什么,便不再问了。他翻了几页卷宗,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案子的起始经过,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看向柳江,“这个商汉,后来怎样了?”
柳江反问他:“你觉得他能活过几时?”
彭芒章遂合上卷宗,直白道:“我猜这桩旧案并非纸上陈述的这般简单,大夫放心,此案的真相我绝不外透,还请大夫详细告知。”
柳江道:“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什么?”
彭芒章突然跪下,恳恳求他:“我知大夫在担心什么,大夫难道忘了我师从何人吗?入朝之前,老师问过我想去何处,我说想去大理寺,这样就能经手很多案件,不会造成冤假错漏。”
柳江微愣,“你……”
彭芒章又道:“老师说,那不如去御史台。虽然外巡很是辛劳,还得应付各式各样的外官,但是多数案子都是起之于官。若为监察御史,或许能从根上阻断一些案子的发生。”
“大夫,范相……致远先生是家师旧友。就冲着这一点,我便不会外露一点风声。”他坚持道,“广文堂的那些学生,说不准哪一位日后就能名垂千古,两闱之试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公正的入仕之途了。案子若不查清,那么科举岂非形同虚设?我们这些监察史,在其位,就要司其职。”
柳江看他半晌,叹气之后扶他起来,慢慢地开口:“致远当年,也有门生。”
彭芒章问:“莫非这个商汉,就是致远先生的门生?”
柳江摇头,“不是。商汉只是广文堂里众多寒门学子中的一员,他原本也想拜在致远门下,可致远觉得他不够伶俐,有时候又有些迂,婉拒之后,建议他在广文堂再修几年,或者在读书之余,去衙门里做个胥吏,就当是一番历练。这建议其实没什么错,衙门里最能学到的就是人情世故。”
商汉出身清贫,亦非邑京人士,他为人要强,一心只想出人头地,觉得做胥吏委屈了。因此在拜访过范茹后,他没有接受那封入衙门的举荐信,而是一头扎入了春闱的备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