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宁澄焕怒极反笑,盯着他说,“你再次借了我的手我的势,直接将他除了。宁澹益啊宁澹益,你说燕王心机重,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我告诉你,这条路我比你熟,我知道要如何走才能达成一切,你初出茅庐,就等着在这条路上摔死!”
他说完,宁澄荆没有接话,牢中一时安静下来。阴冷的过道里时不时地有冷风经过,吹得火把的光焰飘忽不定,二人在昏沉的光线下隔着栅栏对视目光,不知多久之后,宁澄荆道:“我初出茅庐也好,饱经风霜也罢,这些都与旁人没有关系。大哥此行就安心地走吧,我将来的路,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宁澄焕忽然大笑起来,他这一下笑得太狠,牵动了肺气,继而又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都、都想要我死……”他说了几个字,笑得眼泪纵流,“先帝一杯鸩茶想杀我,亏得是太后及时来了。可躲得过初一,还是躲不过十五啊。”
宁澄荆缓缓地起了身,居高临下地凝望着他,再不说话。
“圣上,圣上。”栅栏里侧的那人如疯了一般高声喊着,“狡兔死,走狗烹。你这白眼狼,你才是真的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数十载,一颗心全放在你身上,终了,竟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不服,我不服!”
宁澄荆转身迈出了脚,那凄烈的喊叫伴随着咳声绕梁不休,他出了牢门,被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这个世代的一座山已经赫然而倒,宁澄荆没有回身后看,脚下步履继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他要抵达的远方,近在咫尺了。
第190章 师徒
四月初进,锦绣楼上高朋满座。
元中止了战乱,往来商路恢复如初,范蔚熙将宴请贤良提上日程,在锦绣楼摆了一层酒。
他断了一指的事可谓是天下皆知,但在对上这一张张不同的面孔时,他依然面如春风,谈吐修养毫无怯然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