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曜天火的猜测，菩提古树沉默许久，最终才悠悠开口。

“看来，老夫或许不该放你们两个外人进来呢。”随后菩提古树目光转向眼中已经充斥着敌对之意的仲梦和柳狄，“事情就是这样，在听完这一切后，你们二人要如何抉择？”

“你们是老夫的挚友，老夫向你们保证，若你们自愿将力量归还与我，我定会护你们夫妻二人的残魂周全，待到老夫将这世间清扫一空，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助你们二人再度复生。”

菩提古树如此诚恳的向仲梦和柳狄保证，无论是柳狄还是仲梦，亦或是曜天火和萧炎，都能非常清晰的辨明出来，菩提古树这番话绝非虚言，他是真的在乎这两位好友，若仲梦和柳狄真的乖乖将力量交还出去，菩提古树定会信守承诺护他们残魂周全，之后也会想尽办法助他们复活。

而正因为菩提古树的话没有半分虚假，让曜天火和萧炎心中皆是沉了下去，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仲梦和柳狄。

菩提古树借给他们的力量已经被收回去了，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最终的结果如何，全看仲梦和柳狄二人自己的意愿。

仲梦和柳狄紧锁着眉，并没有立刻回应，微微闪动的眼眸似是在犹豫，菩提古树倒也不急，静静的等待着答复。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无论是曜天火还是萧炎，内心的压力都是越来越重。

最终还是萧炎按捺不住了，向前迈出一步。

他清楚的明白，一旦仲梦和柳狄同意了菩提古树的提议，那就彻底完了，哪怕只是言语他也要尽可能去努力说服。

“二位前辈，晚辈有话......”

萧炎话未说完，柳狄就抬手制止了他的发言，随后仲梦似是心有灵犀般，看着菩提古树开口询问道。

“若我二人不同意，你又当如何？”

“......”

菩提古树的枯木双眼微微颤了一颤，没有眼瞳的双瞳中竟是流露出些许挣扎，最终甚是拟人的缓缓闭上了眼。

“那老夫，也只能是不顾往日情谊，强行动手索取了。”菩提古树再度睁开眼，此时的眼中却是闪烁着凶戾的光彩，“但若是老夫动手强夺，只是残魂的你们定然承受不住，你们可要想好了。”

菩提古树眯起眼，语气分外的诚恳。

“拜托了，别让老夫难做。”

听着菩提古树那诚恳的话语，仲梦和柳狄二人眼中的犹豫在同一时间消失殆尽，仲梦再度开口道。

“菩提，我夫妻二人非常感谢你将我们的残魂保留了数千年之久，还自愿分化给我们力量，这才让只是残魂的我们有了自我的独立意识。”

仲梦这番话说完后，夫妻二人一同向菩提古树郑重抱拳以示感谢，那眼中的感激甚是刺眼非常。

随后，柳狄放下双手向前一步，沉声开口。

“但是，我们不接受你的提议。”

“......”

菩提古树又一次沉默了，并未出言反问，只是静静的听着柳狄接下来的话。

“菩提，从你刚刚的回答就可以听得出来，你陷入了魔怔。”柳狄微微侧身，缓缓抬起胳膊，双指并拢对准菩提古树，“不论是非，不论善恶，抛弃良知，只为了你那不知道是否正确的目的，内心已经决然的想要抛弃一切达成你心中的愿景。”

“连身为你挚友的我们，你都能痛下决心，那想必即便这个世界真的成了你所期望的那样，一旦有人违背的你的规则，无论是事大事小，无论是否严重，你怕是都不会宽恕，予以毁灭吧。”

柳狄此番话说出，让菩提古树无法反驳，权当是默认了。

随后柳狄侧眼瞥了眼萧炎，接着道。

“刚才这位小兄弟说的对，没有人一直是善，也没有人一直是恶，是善是恶皆在一念间，甚至有时候作恶也是不得已的，真正重要的是能否发自内心的悔改。”柳狄再度看向菩提古树，眼神无比严肃，“若是你所期盼的世界是这种不分前因后果，不分青红皂白，一旦有人作恶就丝毫不给对方机会，让所有人都只能一心一意的向善，一点不留有余地的话。”

“这样的世界，远比我们当年的那个世界，更让人感到绝望。”

“不......”柳狄眼神凛然，郑声道：“生活在这种世界的人，怕是连绝望都感受不到了。”

感受不到绝望，听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相当恐怖，连绝望都感受不到，证明那希望也不曾存在，所有人从生下来就得按照菩提古树的规矩生活，一点都不能逾越，一旦逾越就会降下天罚。

胆战心惊，束手束脚，无时无刻都担忧着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哪怕只是小事，导致自己神形俱散，这样的世界就算是无病无灾，无恶作怪，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完柳狄的话，菩提古树沉默片刻，而后气势逐渐升起。

“也就是说，你们非要与老夫作对了？即便老夫是为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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