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的手铐往上勾,铁链碰撞发出叮咚的响声。

诸伏景光的手指点在他的衣领。

“这样帮。”

伊泽的伤口碰不得水,可衣服必须要脱下才能帮他清理,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简直在舍近求远,摇着头解下手铐,将他衬衣褪下后叠好,重新扣上。

大概跟伊泽待久了,神经也逐渐变得敏感。他总觉得不将他锁住,伊泽就会像养不熟的野猫一样从家里逃走,舔着伤口到处流浪。伊泽也没有猫那样听话,跟故事里冬眠冻僵的蛇一样,捧在掌心的时候总觉得他会突然咬自己一口。

青年的脖颈修长,肌肉柔韧有力,从后颈处往下望,诸伏景光停住了呼吸,半晌,他说:“好了,去浴室吧。”

干他们这行的,身上总会有点伤疤。又是卧底,又是警察,诸伏景光自己身上就有很多,跟好友一起泡汤的时候还会比较谁身上的疤更多一点。

可……伊泽简直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事先说明,他没有偷窥别人的癖好,之前没有见过鬼毒包裹得严严实实衣领下到底是怎样的风景,要是说鬼毒身上全是伤疤,也许会取笑这是到处惹祸的下场。

亲眼见证又是另外一回事。

鬼毒之前喜欢穿高领的风衣,就算在夏天,也会选择用绷带来遮掩脖颈。曾经他以为这是怕冷的证明,鬼毒也确实怕冷。

贯穿胸前的伤口狰狞无比,像是手指上的伤疤叠加,一点点往胸腔中渗透,只是看着就叫人喘息不上来。

手臂上是钝钝的刀伤,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伤痕像是褪色的蔷薇枯枝缭绕出缱绻的花墙,尖锐的刺扎入他的皮肤,彻底成为伊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