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计的顺利多了。”乔志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自言自语地说道。黑山峒就算有上千人能够参战,但在具备绝对武力优势的海汉民团军面前也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黑山峒外围的寨墙,可以算是保护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这道屏障被突破之后,寨子里的人就的确再没有什么能够改变战局的招数了。
当然,对于那些执意要拼死一搏的敌人,民团军也会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用子弹和刺刀成全他们的愿望。对于这些安南裔的士兵来说,杀死这些与海汉这个团体为敌的黎人、汉人,跟早先在安不纳群岛杀荷兰人是一样的,并不会有什么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
正如乔志亚所预料的那样,在最后也是唯一的一道防线被突破之后,寨子里的黎人和逃犯都成了困兽。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试图凭着血性和原始的武器来抵抗入侵者,但这种妄想很快就在呼啸的铅弹面前被击得粉碎。
黎人身上最好的护甲也就只是牛皮材质,这或许可以帮助他们在近战中防御一定程度的利器伤害,但对于动能巨大的子弹来说,穿着这层护甲跟多披一层纸在身上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安南二营所装备的大口径步枪在二十米内的射击效果可以直接打穿一名穿着牛皮护甲的黎人,并且还有余力伤及他后面的第二目标。而以班为单位的步兵们一个齐射,再补上刺刀,就足以打退一波二三十人发动的小规模冲锋。但想要给民团军造成有效的杀伤,黎人和逃犯的联军往往就得付出好几十人的伤亡才能觅得一两次机会。
按照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民团军没有急于进入每一栋船型屋进行搜捕,而是先将室外的人员进行清楚,逐步压缩包围圈,封堵出逃的路线。在战斗开始大约三十分钟之后,第一线传回消息,称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局面,剩下的事就是逐门逐户地清理黑山峒,把藏匿其中的逃犯和抵抗分子一一进行抓捕了。
这个过程比攻破黑山峒所需的时间可就长得多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士兵们都没有冒然进入又暗又窄的船型屋进行搜捕,而是先在室外让黎人士兵喊话,催促屋里的人出来投降。对于试图继续负隅顽抗的敌人,才会采用更激烈的手段进行捕杀。乔志亚并不打算把黑山峒的人都杀光,苦役营在这次暴乱中折损了差不多千人,正是需要补充劳动力的时候,只要把那些胆敢反抗的人灭掉,剩下的人还是都可以当作劳动力来驱使的。
要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即便打了胜仗回去,肯定也还是会对这次行动的军费消耗唧唧歪歪。乔志亚本来就是军方的人,自然知道这些门门道道的事情,这黎峒显然没有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但能够抓一批劳动力回去,也算是可以向上头交差了。
傍晚时分,民团军在搜捕中发现了一具疑似赵野的尸体,立刻通知了指挥部。乔志亚不敢大意,率李清扬马上赶到了现场。
这是一间位于黑山峒中心地带的船型屋,也是最后一批被进行清查的建筑。这具尸体及屋内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搬出来放在外面,负责搜捕这间屋的班长看到乔志亚到来,立刻上前敬了一个军礼汇报道:“报告首长,我们清查这间屋子的时候在屋内发现了这具尸体,根据寨子里的黎人辨认,说他就是这次行动的策划者,姓赵,已经在黑山峒待了有好几个月了,而且一直被他们的峒主当作贵客款待。”
李清扬俯下身来,先辨认了一下这具尸体的面目,然后便伸手在其身上摩挲,最后在腰间搜到了一块略微发黄的象牙令牌,呈到乔志亚面前:“首长请看,这便是赵野的身份凭证了,卑职已经验过,这的确是锦衣卫所发的令牌。”
“人认清楚没?”乔志亚并不是考古学家,也认不得这玩意儿的真假,他更关心李清扬对其面目长相的确认情况。
李清扬应道:“此人身高约五尺二寸,面白短须,右颊有一颗黑痣,左手手背有刀疤,都与我们在儋州及石碌两地所获的口供基本一致,当是赵野本人无误。”
“他的死因能看出来吗?”乔志亚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