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可能将重心落在那只完好的脚上,轻而缓地挪过去。
她这只绣鞋还是自己做的,鞋底的布料很软,叠了厚厚一层,此刻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鸣玉的手落在窗边,轻轻将锁扣拨开,然后确认了自己的匕首,豁然推开了窗。
窗外的人抱臂靠柱,长身玉立地站在廊下。见她开窗,被惊了一下,倏然抬头望向她,身体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杨简脱去了那件官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也只是用了发带挽起,月色里褪去了平日里所见的那些冰冷杀气,反倒显出三分遥遥清隽之色。
他挑一挑眉,望着她,声音不大:“怎么没睡?”
周鸣玉没想到是他,默默放下了防备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见绣文没被惊动,就压低声音,轻声道:“下午疲惫,睡得久了,如今不大困。”
杨简点点头,又问她:“下午太医来了,怎么说你的伤?”
周鸣玉道:“都处理过了,不算严重,开了药静养就好。”
杨简抱着臂,拇指微微摩挲着手臂,安静了一会儿,又问:“原之琼难为你了吗?”
周鸣玉摇头。
她暗暗打量着他,不知道他大半夜穿着常服来这边发什么疯。
今日他回来,想来是要去面见圣上的,回了杨家,还要面对杨家和原之琼订婚的事,哪有这么清闲,叫他大半夜还能出来乱晃?
总不能说是赏月,一路赏到这里来的。
最不济,他是来催要帕子的。
周鸣玉想,杨简应该不会这么歹毒罢?一个下午,就来催她一个伤号?
杨简看着她神色,大约也能猜到她必然在心里骂自己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