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既明低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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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早在宋既明回来时,便绕路去嘱咐人准备了一匹。
此刻宋既明换了身深色衣裳,利落地挽起了袖口,赶着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驾马离了城内。
他一路往城郊的乱葬岗飞奔而去。
马蹄疾疾,在官道上发出孤独的声响,转而又没入山林,在一片寂寂的空旷里,发出有些令人胆寒的声音。
但宋既明面上没有一点畏惧。
他默默地下了马,牵着马慢而稳地往山上走。
此刻天色昏暗,他却没有点火把,只是在一片黑暗里稳步前行。
这一条路,如果没记错的话,自他来到上京为止,已经走了八次。
太熟悉的一条路了,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第一次,他心里全是震惊,甚至都反应不过来死亡与伤心,只是一路麻木又茫然地跟着那一条长长的队伍来到了这里。
鲜血在这一路的滴答里都干涸,最终全部停留在这里。
他就是在这一片黑暗里,看到火光映照里,最前面的那个白衣女子,挨个将自己家人的尸首摆放整齐,而后拔剑狠狠刎上了自己的脖颈。
太黑了。
太多人了。
那一年的宋既明,根本没有机会走上前来。
他只是一个人缩在这片阴森的山林里,等着火把映照下,那些人将这个偌大的土坑全部掩埋,一直到东方微白,才慢慢地撤下山去。
他这才有机会来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