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些阴阳怪气的人,无一不是攀附权贵自轻自贱的宵小之辈,不仅没有贵族的儒雅和气度,和村妇比还多了一些伪善和假仁假义,当真是恶心。
林氏出声反驳:“谁是鲜花谁牛粪?我家姑娘虽出生鸾州,祖父是前任宰相,几位伯伯也在朝中担任要职,前任太傅是我女儿的师长,和三皇子同在南鸣书院入过学,琴棋书画样样拔尖,长得还仙貌凝容。当初在书院的时候爱慕的人就一大把,若非当初三皇子纠缠,我家朝朝,早就寻到如意郎君了。”
这话可不幸说,从林氏的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她洛家看不上皇家一般。
洛朝朝倒也不是怕此话传到贺霖佑的耳中,而是怕有些人添油加醋,说给了圣上和贵妃娘娘听,圣上一个不开心,恐怕会降个大不敬的罪下来。
于是在桌子底下,洛朝朝重重地握住了林氏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蓝夫人这时候笑着开口:“是啊,洛小姐自然是样样拔尖的,三皇子看上她也无可厚非,我们颖儿,不如洛小姐知书达理,也不及洛小姐来得貌美,只是家世略好一些,不过既然三皇子已经认定了洛小姐,那我们魏家,自然是要避嫌的,免得传出女儿爱而不得,老父亲还上赶着巴结的谣言。”
当真是只老狐狸,竟然用权势对立威胁洛朝朝,她的意思极其明显,只要洛朝朝真的和贺霖佑在一起了,那么他们郑国公府就退出夺嫡之争,让贺霖佑少了一些助力。想必,之前传出贺霖佑要娶郑国公府的嫡小姐为皇子妃,也是因为这层原因,贵妃娘娘和圣上应该也是默许的。
打蛇打七寸,这事还真的就打在了洛朝朝的痛处上。有她,便会让贺霖佑失去郑国公府这一帮手,当真是叫人为难啊。
洛朝朝面容淡然,倒也让人瞧不出喜怒,过去好半晌,她才笑道:“那便要替郑国公府可惜了,错失了一个为君效力,成为肱股之臣的机会。”
说完,洛朝朝站起了身来,将面前的杯子轻轻一推,窈窕的身姿贵气斐然,她用不轻不重的语气开口:“朝朝粗鄙,吃不惯贵府的山珍海味,改日啊,请诸位夫人小姐品尝我鸾州的螭鳞鱼,三殿下最喜欢的此鱼了,螃蟹再珍贵,也难敌三殿下喜欢吃鱼啊。朝朝告辞。”
洛朝朝转过身,这时候一边的林氏也站了起来,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宴席。
王氏见蓝夫人脸色不对,急忙开口安慰:“那洛朝朝不识好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蓝夫人莫要生气,届时让国公爷朝堂之上做个样子,三殿下定会回心转意,知道没了国公府不行的。”
蓝氏咬着后槽牙,一句话也没说,随后目光冷冷看向说话的王氏,开口:“我说那些话不过是吓吓那小丫头罢了,你还当真了?如果真那么做,国公府才要遭殃了呢。”
如今三殿下一家独大,再无皇子敢与之抗衡,若是之前太子还在,这话或许有些许威力,可偏偏太子倒台了,剩下一个年幼的皇子更是没有可能和三殿下抢夺皇位,如果真得罪了他,怕是郑国公府才是离死不远了呢。
一边的魏初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看见洛朝朝离去她才淡笑了一下,看了蓝夫人和王氏一眼,道:“我以为母亲看得比我明白,原来母亲也糊涂啊,你们断洛朝朝的念头又有什么用,喜欢她的是三皇子,就算洛朝朝答应不嫁了,三皇子也有的是办法将她纳为皇子妃。”
“男子自古见异思迁,你怎就知道三皇子会始终如一的喜欢她洛朝朝呢?”蓝夫人道。
魏初颖站起了身子,笑道:“我只知道,男人得不到的会心心念念,永身难忘。”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了。
蓝夫人却愣坐在了原地。
这说的不就是她的情况么,外人都道她与郑国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实际并非如此,他不过是心里装了一个人,对于她做的任何事情,不气不恼,毫不在乎罢了。
见母女二人似乎是吵架了,王氏急忙使唤安怀柔:“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去陪魏小姐说说话,蓝夫人一片苦心,可得好好说给魏小姐听。”
安怀柔却难得没有顺从她的意思,依旧坐在那,望着她开口:“母亲方才一口一句贬低朝朝,说得自己好似高高在上的贵人一般,瞧不上朝朝这样的无甚背景的女子。但是还请您别忘了,您之前也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若不是我父亲看上你,执意娶您,您以为我祖母会叫您进门吗?一步跨高楼就忘了尊贵贵贱,得意忘了形,只会叫自己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