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原本用来自尽的药罢了。”
刘仁心说得轻飘飘的,仿佛要死的不是他,是别人。
尤其是他现在脸上全是血痂,一说话便破裂流血,看着像是地狱里上来的恶魂。
蓝珍珠上了马车,跟他坐在一起,叹气道:“外祖父的死不能怪你,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刘仁心的双眸亮了一下,紧接着便又暗了下去。
自从他去自首以来,所有人都愤怒得想要他死,只有蓝珍珠会说“不怪他”。
进府门的时候,门口的侍卫例行盘查,蓝珍珠露了个脸,便躲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听兰园里面就多了一个扫地的下人。
他因为“生疮”蒙着面,腿也一瘸一拐,说话声音苍老而暗哑,不跟人搭话,也不大走动,像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
但是在听兰园里,他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房间里面,冰柱冒着丝丝的寒气。原本的酷暑此刻也是凉丝丝的。
沈闲和蓝珍珠两个人窝在床上讨论着如今沈府的事情。
“沈家势力盘根错节,尤其是我祖父的那些门生更是遍布,如今又跟云家成了姻亲,在武将、文臣两边势力都很雄厚。沈贵妃在宫里也是一只独大。若非如此,皇上当初也不必想要杀了你小舅舅了。”
蓝珍珠听他梳理了半天,“其实说到底,如果沈侯不在,你们沈家的势力便要瓦解一半。”
沈闲凝视着她的双眸,十分赞赏她一眼看透事情本质的能力。
“若是省家整个连根拔起,朝野上下必将地动山摇。所以皇上要动手,也要求稳。更重要的是,如今我们也是沈家人。必须要先自保。”
“那我们正是腹背受敌、内外夹击。”
蓝珍珠无力的躺在床上装死。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步走错了,混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再回想一遍,她依旧会得罪青王,闹成现在这个模样。
沈闲撑着头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从认识她到现在,她终于长胖了一些,从瘦骨嶙峋,变得像现在这般妖娆婀娜,但她受过的苦也很多,实在是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