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离开铺子后,仍旧愤愤不平。
一张俏脸快要挤成老太太的褶子脸,絮絮叨叨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
“姑娘,那些女子太不要脸……”
她虽然一早就听说过群芳阁,可今日才明白,百闻不如一见的道理。
——这些女妖精,那都是有道行傍身!
虞嫤为了应景,极为配合地点头,只是那神情瞧着极其敷衍,就像是哄骗小孩子一般。
“姑娘,您难道一点都不在乎?”
“啊……我为什么要在乎?”
“……我听说,以前的陆翀但凡多看君子门的女弟子一眼,你便能盯着他抄整宿的《道德经》,如今怎么……”
虞嫤的脚步,猛地一顿。
许是因为停得太急的缘故,红裳险些撞到她的身上,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姑娘,我……”
见她欲言又止,虞嫤重新迈出步伐,只是神色倒是没了之前的惬意。
她为什么不计较柳遗直的女人,不计较他的过去,也不计较他的未来。
——只不过,是因为不爱罢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骄纵的女郎!
她可以因为陆翀多看别的女子一眼,便罚他抄写《道德经》;可以因为陆翀对她冷淡,便撒娇卖蠢;可以因为陆翀不喜欢她,便强迫他不能喜欢别人……
她曾经那么爱他,从未怀疑过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也看不出他对自己虚与委蛇。
她喜欢读书人的儒雅,双手染血的陆翀便苦读圣人之书;她喜欢侠客的豪情,满腹狡诈的陆翀便学着行侠仗义;她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陆翀宁可缺胳膊断腿也会保全自己的脸……
她以为,这世上没有人比陆翀更爱她。
只是,当锦衣卫冲进君子门的那一刻,当她的嫁衣被鲜血染透的那一瞬。
她终于明白,他的爱就像是砒霜一般——含着致命的毒!
“姑娘,您……”
红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戳到了自家姑娘的心窝子,可覆水难收。
虞嫤不会沉湎过去,顷刻间便调整了情绪。
她曾经爱过陆翀又如何?若是有机会,她还是会将缠绵剑,毫不犹豫地捅进他的心窝。
——他让自己丧失了爱的能力,那么便用生命来终止这场悲剧。
虞嫤好似漫无目的地闲逛,瞧着尾随其后的人被彻底甩开,这才朝着红裳开口。
“先去客来居,见一见他!”
虞嫤赶到客来居时,来来往往的人很少,小二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掌柜的则趴在柜台边打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