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炫本想伸手抚上虞嫤的侧脸,却察觉到几道杀意弥漫而来,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神色猛地一滞,随即朝着上岗望去。
只见柳遗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他看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吆,这不是柳将军吗?哪一股风将您吹来了?”
裴炫很小的时候便在锦衣卫摸爬滚打,对旻朝的权贵知之甚详,更遑论柳遗直这样的人物。
他当初若没有离开北疆,哪有如今那鸡零狗碎的事情?
“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的未婚妻。”
柳遗直的声音刚落,裴炫便宛若清风似的掠到陆翀身边,心里面忍不住骂娘。
——你的未婚妻不好好拴在家里,放出来碰瓷儿?
当年叶桑枝引发的血案,至今还是皇宫内院的禁忌,他这小身板可扛不住这样的惊天巨雷。
他虽然喜欢美人儿,可不喜欢找死!
“你不是一直在北疆,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炫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身高六尺的光头大汉,此时却像是表现欲爆棚的小宝宝,不断地叽叽喳喳。
“您前一段时间不是捐了南五路的商道吗?吃糠咽菜的众兄弟们,终于能吃一口热乎饭,托小的向您表示谢意!”
听着他那油嘴滑舌的腔调,柳遗直眉头紧拧。
裴炫作为驻扎在北疆的锦衣卫千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离开那里,只是他也没有细问的心思。
——该知道的,他迟早会知道!
“柳将军啊!您和北疆的将士们,怎么说也有袍泽之情,那里的战斗环境您也知道,您在三府税改的时候,能不能给咱们喝一口汤啊!”
“……”
周围的锦衣卫已经没眼看了,威名赫赫的锦衣卫杀星居然像是叫花子一般,这简直就是侮辱锦衣卫。
若不是打不过,他们真想戳破他的脑袋瞅一瞅——这货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柳遗直眼睛微眯了起来,他倒是没有想到裴炫的胃口这么大,上来便狮子大开口。
看来,他此次来北疆应该和三府税改有关。
他猛地想起,这个看似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假和尚,貌似有着不俗的算学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