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遗直的眉头紧紧挑了起来。
他先是板正身体,目光好似利剑似的落在柳承荫身上,随即又好似猫儿似的,戾气尽去只剩慵懒。
“我能理解你的心思。”
作为一个被推出去的诱饵,如今又被当作家族传承的种猪,这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他虽受柳家的庇佑,却从始至终都不曾享受过柳家嫡子的待遇,反而屡屡遭受杀劫。
“你也莫要责怪你的父亲,他无法更改你祖父的决定。”
时至今日,他也明白他的大兄柳遗青,当初之所以火急火燎地赶回竟陵府。
是想救柳承荫。
“若是没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当初也不可能将你送出竟陵府。”
“我只是疲倦了而已。”柳承荫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眉目间带着浓浓的讥讽,“我的肩头挑不起重任。”
“柳家若是没有被屠杀,我定然不会劝你,可如今你不喜也得坐上那把龙椅。”
柳遗直对亲情素来看重,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然而,陆翀和建炎帝破罐子破摔的行径,影响到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阿荫,想开一点。”柳遗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柳家会帮你铲除掉所有的敌人。”
他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人,他背后有整个柳家。
柳承荫唇角微抿,他本想试探一下柳家的底线,如今看来压根没有拒绝的权力。
想到这里,他苦恼且颓废地靠在马车内壁上,好半晌才挑眉望向柳遗直。
“五叔,您和虞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若是对朝政也有如此的好奇心,你祖父便不会让我盯着你不放。”
柳遗直瞧着他那看戏的双眸,很想赏他几个脑瓜蹦,免得他见天地胡思乱想。
“诱饵,本就不该对朝政有心思。”
“……”
柳遗直算是瞧出来了,别看他嘴上说着不见怪,可心里面却比谁都在乎当初的经历。
他若是无法做到与过去和解,那么便无法与柳家勠力同心。
当然,此事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决的,他倒也不用过于心忧,而是接上了他之前的问话。
“我与虞嫤,只能说纠缠太深、缘分太浅。”
“我们在断情绝爱后遇到了彼此,立场、责任、猜忌、猎奇、利用……唯独没有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