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嘴角的弧度未变:“太后好记性。”
时间过得真快。
转眼竟已十年。
甚至快得他自己都想不起是哪日进的宫了。
裴相和只模糊地记得,他被上任司礼监掌印孙庙领进宫的那天,地上积雪很厚,一座座恢弘的宫殿银装素裹,入目一片白,厚底靴子踩在地上咯吱作响。
天儿寒的,哈气成雾。
雪一片片儿地落在身上,刺骨的风一刮,冻得路过的太监宫女抱紧双臂,直打哆嗦。
他还记得,那会儿跪着的一排排太监手上很多都有冻疮,没银子买药膏的,冻疮就那么破了,流着脓水,泛起的皮是干的,松松地黏在皮肤上。
太后的记忆也倒退回十年前。
她想起当年跟瘦巴巴的周弼在废弃的宫殿里饿得两眼发晕,还想起了她跟尚膳监的两个太监在假山后厮混。
她做那些,就为了给自己和周弼换一顿热乎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