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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四下无人之际,谷连芃的陵墓前却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贺难轻轻落位至柳青风身后,默哀的男子注意到了来人,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打扰到你了吧?柳三哥。”贺难有点儿没话找话的意思——四暗箭当中柳青风算是最难交流的,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压根儿不是看关系,而是看心情。
“无所谓,我也只是来看看。”柳青风没回头,他的眼睛在新镌刻好的名字上停留不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令师的事情……不好意思。”柳青风能听懂贺难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谷连芃的死的确有些连带责任——虽然不是魏溃的本意,但却因他而起。
柳青风慢慢把身子转过来和他对视:“你是想道歉么?其实你没什么好道歉的,就算没有魏溃,伍岳心也不会罢手——而我来这里也是出于弟子的本分。”
他的确是个奇怪的人,在这种情景之下他的行为并非出于他一贯的“我想怎么做”,而是“我该怎么做”,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木头人活了过来,然后笨拙地学习着常人的情感一样。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没想到……我还以为我父亲不会在意师父的死。”死这个字眼通常来讲大伙儿都会避讳一些,尤其是把它和亲友放在一起,但柳青风可不在意这些,紧接着就开始讲起他的所见:“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也一个人鬼鬼祟祟站在这儿,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他来祭拜一样。”
“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不是想象当中那么差嘛……”贺难是从小郁嘴里听到刘郎中真实身份的,而刘郎中也趁机拜托了他一件事——如果贺难能让这对父子的关系有所缓和的话,以后刘郎中管贺难叫哥,大家各论各的。
柳青风闷哼一声,试图用一个例子来描述他的看法:“因为竞争还没有出现结果就已经随着一方的逝世而不了了之了,但从生前的成就来看,我父亲显然是不如我师父的,所以他不会像平时那样嚣张地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自己赢了,只能偷偷摸摸地跟着一块墓碑约定下辈子再分胜负。”
贺难笑了一下,刘病久的能力值得认可,但他的品行全然不必尊重:“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亲眼看到的?”
“亲眼所见。不过接下来的话就是我的猜想了。”柳青风看了贺难一眼:“我父亲有让你跟我说些什么吧?”
“为什么这么问?”贺难为了自己的好奇心果断出卖了刘郎中,这样的回答已经算是肯定对方的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