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觉得该怎样处置?”青面阎罗这次居然罕有地没有暴怒,而是把决策权交给了二当家。
二当家可是一头老狐狸了,他看到这几人请罪的可怜模样,再加上之前他们口中所说的话便也知道这几个不成大器的东西是想捋虎须,似乎还伙同了山寨之外的人一起谋害寨主。伴君如伴虎,二当家给青面阎罗当了这些年的参谋当然十分了解青面阎罗的心理——他一反常态的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自己,也是不想现在就清理门户。于是二当家便作出一副和事佬的样子,也算卖给这几个叛徒一份人情:“依属下愚见,这几个人本来罪该万死,但是现在内忧已解外患未除,还需众人齐心合力……不如让他们将功赎罪,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末了,他似乎还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补充道:“虽然可以免去他们的死罪,但是惩罚还是必不可少,这样既不失我们阎罗寨法令之严明,又彰显寨主您的宽宏大量仁德之心。自此事后必有更多贤才为寨主大人的魅力所折服前来投奔,天下英豪入您彀中,到那时——阎罗名号,举世皆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文成武德,威扬四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这二当家的真是没白当,就说这口才也非常人可比,这喊口号似的拍马屁硬生生地拍出了青面阎罗嘴里“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倒是很受用:“行……那就依你说的办吧!”堂下无论是还在磕头的叛徒们,还是在一边看热闹的右鬼王都被二当家这股不要脸的劲儿给震惊了,心想:“他妈的,这读过几年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过震惊归震惊,笑是一点都不能笑出声的,不然就算十个二当家一起求情,自己也得当场立毙。
其实青面阎罗心里还是打定了主意在事后一定要把这几个叛徒生吞活剥,以儆效尤,不过既然二当家已经这么吹捧自己了,自己当然也不太好发作,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不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二当家替你们这几个不中用的废物求情,那我就先暂且饶过你们的狗命,至于之后你们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青面阎罗叫马面把自己和贺难定好的计划再复述一遍给众人听,要众人群策群力献计破敌。这个时候众人已经得到了暂时的免死金牌,为了把这个“暂时”变成“永久”,叛徒们反而加倍活跃起来。
有人说“纠结起一票人马杀向二人约定好的地点”的,马上就被否决了,理由是“这么多人对方一看就吓跑了,再也难寻踪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必须斩草除根。”有意思的是这个理由还是马面本人提出来的,他现在倒是想起来必须斩草除根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约好的便是今日的上午,离现在还真没有多少时辰了,纵使有千般计谋万种变化也难以展开部署,最后众人也只得选了一个最原始的办法,“将计就计”。
于是便有了清晨这“七鬼下萧山”一事,二当家虽然不通武艺,但是贵为军师,青面阎罗也觉得带着他要稳妥一些,所以也跟随在队伍当中。不但如此,马面为了表忠心还自告奋勇从自己的手下中调出来两百余人在后面步行跟随,埋伏在离此地不远处,随时准备跟着众位头领将这村落也连带着洗劫一空。
约好的地点说是萧山脚下的村落,但是离萧山也是有些距离的,众人清晨下山一路跋涉直到正午才堪堪抵达。
“小心……此地恐怕有埋伏。”二当家遥望村落,突然警惕地对青面阎罗说道。
“军师何出此言?“青面阎罗自然有些不解,这离村落还有些距离,自己的目力所及之处也没见有什么异样,便开口问道。
“寨主……此时正是晌午,寻常人家哪有大中午不吃饭的?既然要做饭又为何不见炊烟?”二当家也确实发挥出了自己的特长,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村落中的异常,脸上颇为得意。“明显便是这村内已经布满了伏兵,他们一心只想埋伏我们,所以遗漏了这些细枝末节。”
青面阎罗看了马面一眼,示意他先去探探风头,马面也知道只有曾经和贺难接触过的自己才能肩负这等重任,纵然是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应承下来,便脱离队伍单骑朝着村落行进,众人自然是留在原地等候。
而马面走进村内晃了一大圈,也没见了半个人的影子,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叫他:“怎么就你自己?”
马面仰头看去,发现贺难正岔开双腿坐在村中唯一一座瓦房的房顶上,一袭红衣的郁如意正立在他身后,唯独却不见了魏溃。
“嗯……寨主派我来先打探一下。”马面回应道,随即他也反问贺难:“怎么就你们两个?”
没想到贺难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我们两个还不够么?”
马面此时脑子中也是浑浑噩噩一片,这人是在说什么鬼话?他不禁试探性地问道:“你就没有别的伏兵了么?”
贺难没有正面回答,却也没有否认:“你自己都说了是伏兵,那还能让你看见?”这话说的十分巧妙,就连马面也吃不准贺难到底有没有安排,只能朝着贺难点点头:“那我就去把他们引进来了。”